他忽然拽过她手腕按在墙上,鼻尖几乎要触到她,“明日本王要去城西卧龙寺祈福,你且替本王盯着 ——”
“盯着那瞎眼的陈家妹妹?”
沈清接口,眼波流转间已将头靠在他肩头,
“清娘省得。不过……” 她指尖划过他后颈碎发,“王爷可要赏些甜头,才好教清娘甘心当这眼线。”
豫王独眼中闪过赞许,忽然掐住她腰侧软肉:“甜头?待你办妥此事,本王便赏你 ——”
他在她耳边低笑,声线沙哑如浸了蜜的钢刀,“看本王如何剜出那对贼子的心肝,熬成粥给你开胃。”
沈清腰肢微颤,却将指尖轻轻按在豫王心口蟒纹上:“清娘这条命早就是王爷的,自然王爷指哪儿,清娘打哪儿。”
话音未落,忽觉腰间铁钳般的手掌骤然收紧,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豫王独眼中泛起猩红,似笑非笑地拨弄她鬓边金翎:“沈贵竟将你调教得这般知情识趣……”
话未说完,忽又捏起她下巴迫使她仰脸,“可你偏要提陈家双姝 ——那对贱人勾结明齐细作,在本王酒里下过七次毒,你倒说说,该当何罪?”
沈清被捏得生疼,却仍弯起唇角,舌尖轻轻舔过他虎口老茧:“陈家姐姐嘴硬,王爷便剜了她舌头;妹妹眼馋,王爷便挑了她眼珠 —— 这等雷霆手段,原该叫宵小闻风丧胆。”
她忽然压低声音,如毒蛇吐信般嘶嘶道,“可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说王爷强占陈家女,逼得忠良之后悬梁自尽…… 您说,若明齐细作再趁势散布谣言,陛下那头……”
“啪!” 豫王猛然甩袖,鎏金护甲在她面上划出三道红痕。
沈清却不躲不闪,任由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金翎剑穗上,反倒笑得愈发娇艳:“王爷可还记得,去年冬至您送给陛下的那对海东青?如今正养在御花园里,见了生人防备得很呢。”
豫王瞳孔骤缩,独眼中闪过阴鸷狠厉。
他忽然揪住她头发往后扯,露出纤细脖颈上跳动的脉搏:“你连宫闱秘辛都知晓……”
话音未落,忽闻殿外传来更夫打更声 ——“三更天,防贼盗”。
沈清趁势将身子软进他怀里,指尖隔着衣料摩挲他腰间旧伤:“清娘哪懂什么秘辛,不过是见王爷书房里的《明齐舆图》被翻得边角发毛,猜想您惦记着北疆防线罢了。”
她忽然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正是陈家姐姐临死前紧攥的信物,“您瞧这纹路,和临安府西跨院的太湖石竟有七分相似……”
豫王猛地攥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玉佩 “当啷” 坠地,却在触及金砖时裂成两半,露出内里刻着的 “明齐” 二字。
他盯着沈清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发出沙哑的笑声:“好个沈清…… 你是想告诉本王,陈家余孽竟藏在临安府谢侯爷家?”
“清娘哪敢揣测王爷心思。” 沈清任由他掰着自己手指去捏碎玉佩,
“只是觉得,若能替王爷拔除这根毒刺,或许……”
她忽然凑到他耳边,“或许王爷能赏清娘一盏‘忘忧酒’—— 就像当年赏给陈家双姝的那盏一样。”
豫王独眼中的杀意渐渐化作兴味,他松开手,任由她瘫坐在自己脚边,蟒纹衣摆扫过她染血的衣襟:
“明日本王会派人暗中盯着临安侯。”
他忽然踢了踢碎玉佩,“若敢耍花样,本王就把你和陈家贱人埋在一处 —— 不过你放心,本王会留着你的舌头,让你临死前好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伏在地上,望着他瘸腿碾过玉佩碎片的模样,忽然想起《天命书》里 “与虎谋皮” 的批注。
指尖悄悄攥住半片带血的金翎,她听见自己用最柔婉的声调答道:“清娘恭候王爷吩咐…… 只是这‘忘忧酒’,还望王爷多备几盏 —— 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殿外狂风骤起,将碎玉佩卷得四处乱飞。沈清盯着豫王离去时在地面拖出的血痕,忽然轻笑出声 —— 这滴在金翎上的血,倒比任婉云房里的胭脂,还要红得透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