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而至，雪清河就站在房门口眼巴巴地向外看着。

宫内侍从被尽数遣退，刺豚斗罗也被她编理由支开，现在就等林亦言来了。

久未见到人影，心里的期待一点点熄灭。

皎洁明月拉长孤单的影子，再也坚持不住的少年脱力坐下，屋檐下冰冷的台阶抵不过心里的失望。

“你失约了……”

嘴角牵起苦涩笑容，那种久违的，不被人重视的感觉又重新出现。

深夜露气渐重，细小的白色露珠沾染上低垂的金色睫羽，坐在台阶上的瘦弱身影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对不起，我来晚了。”

久违的熟悉牵动麻木心脏，僵硬的手指微微勾动，机械般抬头，酸涩的眼眶莫名湿润。

“妈妈……”

逆光而来的人换下了高贵庄重的教皇服，一身简洁的紫色常服柔化了记忆中的强硬，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爆发，眼泪不争气地涌出。

“妈妈！”

少年身上泛起浅色金光，消散后少女亭亭而立，一头显眼的金色长发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快步上前，抱上那个一直渴望的人，陌生的怀抱令人安心。

原来，母亲的怀抱如此温暖。

比比东任由人抱着，下意识抬起的手慢慢拍着千仞雪的后背，她心里清楚，作为母亲，她欠千仞雪太多了。

“嗯，我来了。”

温柔到极致的话语，这是千仞雪第一次听到除冰冷以外的语气。

月光之下，母女相拥而立，温馨美好。

院落之外的林亦言远远的望着两人，眼里尽是欣慰之感。

“咳咳…”

突然捂嘴咳嗽，嘴角涌出一抹鲜血。

“怎么回事？”

大脑中突然传出许一宁疑惑的声音，其中还有未清醒的睡意。

“世界稳定维护者014号，经监察系统检测存在违规更改反派剧情现象。”

“现给予惩罚。”

久违的电子机械音宣布着判决结果，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许一宁大脑正一片混乱。

“什么鬼东西？违规更改？你干了什么？”

许一宁开口询问，然后顺着林亦言的视线看到院落中相拥的母女二人。

林亦言捂嘴退步，转身快速离去，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比比东知道。

千仞雪并未察觉到院外的动静，比比东的突然出现让她不知所措，巨大的欣喜过后剩下的只有别扭。

“雪儿还在怪我吗？”

比比东语气温柔，看着脱离怀抱后退一步的千仞雪，心中五感交杂。

“没有，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千仞雪弱弱开口，平日肆意的雪殿下在此刻也只能不着痕迹地揪着衣摆边边，不敢抬头。

“雪儿，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必担心。”

比比东抬手揉了揉千仞雪柔软发顶，这是她的女儿，她们本就不应该反目成仇。

“嗯，好。”

眼前快要与她一般高的少女正低垂着头，轻轻点头回应。

熟悉的人影重叠，东殿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久违笑容。

“雪儿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无比耐心温柔的比比东是千仞雪多年以来求之不得的，那个高高在上的教皇冕下露出了专属于她的温柔一面。

“您，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不确定的话语说出，少女抬起头来，浅紫色的眸中盈满星星点点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好。”

比比东牵起千仞雪冰冷的手，一同向着房间内走去，语气中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快要关门那一刻，比比东深深地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将门彻底关闭。

……

城外树林中

林亦言迅速转移到鲜无人烟之地，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全身的血液循环不畅，身体部分地方出现大量紫红色淤积。

喉间传出闷闷的声音，右手紧紧捂着心脏处，额间滑落豆大般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