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咱们是不是很厉害啊?”下头嬉戏闹事者开口。
苟虞重重哼了一声,“满篇鬼画符!”
他重新拿起试卷,“此次考试优秀者:李褚、张肃、曲世忠、陈达海...”
起先那两名起身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且松了一口气。
苟虞翻到下一张,顿了顿,目光扫向下方,“宁泽骞。”
宁泽骞扯开唇角,不在意地摆摆手,臭屁味儿十足。
苟虞垂下眸子,“书到读得熟,策论也颇有见解,就是这手字,放把米在卷子上,鸡都比你写得好。”
底下哄笑声一片,宁泽骞不在意地耸耸肩,懒洋洋地伸手撑住脑袋,骄傲意味明显。
穆清麦眼珠往后瞥了瞥,都没心情回头去看,幼时和他家是邻里,就爱被父母拉来对比。
眼看他家好不容易搬走了,没想到十七了,这种束缚又回来了...
苟虞不再理他,继续念着名字。
不过十多个还算出挑的学子,后头的,一串串皆是敷衍了事的,苟虞气得不轻。
“特别是方修!学识差不说,通篇乱写乱画!你这什么态度!”
方修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等苟虞训够了又坐下去,显然是耳旁风。
苟虞下一秒,仿佛换脸般,和煦许多,“女子这边,老朽颇感欣慰。除了个别奇差,其余者皆答得不错。
事实证明,林将军的苦心没有错,即使身在深门大院,亦可谈论天下事,见地不输男子,老朽为你们感到自豪。”
众女学子皆挺起胸脯,面容带笑,唯有穆清麦,垂头丧气。
“此中更有佼佼者,林殊、阮依依、吴青云...”
手中试卷发放完毕,苟虞才重新严肃表情,“穆清麦!”
穆清麦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着脑袋不敢去看。
“四书五经可有学过?”
“学...学过...”
“千家诗呢?”
“也...也学过...”
苟虞重重吸了一口气,似是压制怒火,“既学过,为何考卷有近一半的空白!”
穆清麦红着眼眶,回答不上来。
“既入书院,过往的种种陋习惰性就通通丢掉,即使再蠢笨,老朽也信勤能补拙,你坐下吧。”
穆清麦坐下,脑袋都快埋到桌下了。
宁泽骞担心地戳戳她,穆清麦并未理会,沉浸再伤心里不可自拔,她就是不爱念书嘛,也念不进去,记性又不好......
“还有一人,我实在不敢相信....唐犹笙!”
唐犹笙站起来,平静地看向苟虞,面无表情。
穆清麦侧头看去,通红的眼眶满是不可置信,这美人的自信都从哪来的?
明歌抬头看向前桌高大的身影,这女子真高。
出色的容貌让全讲堂的学子都扭头看去,包括后排的林殊,她英眉紧蹙,似乎,有些不对劲...
“四书五经学过吗?”
“没有。”唐犹笙一派淡然。
苟虞低头看看卷子,再度发问,“《三字经》、《蒙求》、《太公家教》可曾学过?”
唐犹笙已经坦然,“皆未学过。”
苟虞一愣,“那你读过什么书?”
“《千字文》。”唐犹笙脸上还颇为骄傲,“千字文大半的字我都识得!”
族里那个半吊子老师,只会识临越字,就她学得最好!
“你!”苟虞前佝着身子,“镇西关再困苦,你身为唐家女,怎么只学了千字文?莫不是学识不精,在此诓骗老夫!”
唐犹笙没回答,只直直地看着苟掌院。
苟虞伸手指了又指,良久才长叹一气,“坐下吧,坐下吧。”
“今早,各位的成绩,已经上报太学与礼部,上方下令,一月后再考。方才我点到名字的学子,一月后如还是这般成绩,就只能请各位回家了。”
众人哗然。
方修第一个站起来,“怎会如此?予真从未有过退学子一说!”
他们再不愿意来,予真对于他们来说,侧面也是一种殊荣,上京不是谁都能来予真的。
家中长辈翘首以盼,要是因为考试被退回去,家中族人定会因此蒙羞!
百年来从予真走出去的学子,大多皆有建树,更有甚者官拜宰相太傅!到了他们这儿,怎么还有被书院退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