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说太子殿下来府里寻嫡兄下棋了,闻潇今日称病不想给祖母请安就是想去寻太子,没想到在嫡兄书房处吃了个闭门羹。
分明心上人近在咫尺,可她却不能靠近半步。
想起那张玉树临风的面庞,闻潇心思荡漾:“去年我演奏得那般好,只是没被殿下听到,可惜可惜。”
鸣鹭笑道:“若是有缘,日后自然是常能听得。”
“那你觉得我与殿下是有缘还是无缘?”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闻潇起身,这才后知后觉道:“鸣鹭,你说得对。祖母对姐姐得宠爱只是一时的,毕竟我才是和祖母相处了这么些年的嫡亲孙女。但过几日的迎春宴才是该着急的,我作为妹妹,自然不能刻薄了姐姐去。”
见闻潇会了薛夫人的良苦用心,鸣鹭道:“是啊,陇烨不毛之地,想来大小姐不通诗书难免会丢人现眼,您作为妹妹自然能艳压过去。到时候谁是明珠,谁是鱼目,自会由人心来定夺。”
这次的迎春宴由怜妃主持,怜妃又是薛清梨旧识。薛清梨自然有手段提前打探出今日迎春宴的主题是什么,鸣鹭凑过去在闻潇身边耳语了一番,让闻潇好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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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浅自回了定国公府,不肯轻易走动,只一直待在落梅院里。国公爷和长房闻鸿观还在塞外争功名,大概还得再过两月才得回来。二房和三房平时见与不见都无妨,夫人薛清梨那里更是好说话,只频频送来些补品首饰。老夫人怜惜闻浅乍回京城,怕孙女不大适应,便免了闻浅日常请安。
如此一来,闻浅便更是不肯出落梅院了。反正落梅院有小厨房候着,想吃什么也不必去与其他小姐公子挤着。
一晃十四日过去了,期间也就闻峥来探望过三回,老夫人派丫鬟来问话过四回,其他人都未曾来落梅院拜访过。闻浅竟是连府中人口构成都不甚清楚。
晚间用过晚膳,闻浅便坐到书桌前。房间里只留映杏一人伺候。
昏黄的烛光洒在雕花桌案上,闻浅铺开宣纸,吩咐映杏道:“映杏,你替我磨墨吧。”
映杏便挽起袖子,身姿微微前倾握住墨锭,一圈圈研磨着。
墨香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随着笔尖的起落,娟秀的字迹在宣纸上显现。
写得正是一首《菩萨蛮》。
映杏跟在老夫人身边,倒也识字,看着这首词颇为讶异,纠结一番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姐,恕奴婢多言,您自回府就一直在写这首词了,每晚都不曾落下,这首词可是有什么深意么?”
闻浅柳眉微蹙,几缕发丝垂在她白净的颊旁,却未能掩去她眸中的愁思。
“没什么深意,只是位故人常常吟咏。”闻浅平静道,“只是如今我在云京,他却不知在何处,是否安好。”
“原来如此。”映杏笑道,“怕是小姐在陇烨那边认识的好友吧?若小姐思念得紧,大可派人把那位好友一同接到国公府里,想来老夫人这么疼小姐,一定会答应的。”
闻浅摇摇头,换了张新的宣纸,固执地又开始书写。
映杏道:“奴婢今日路过花园,听见二房、三房那边几个小姐在议论您。说您空有美貌,其他处处都不如二小姐呢。”
映杏愤愤不平,研磨的手都加了不少力道。不像长房只有薛清梨一位夫人,二房、三方那边纳了不少姨娘,膝下庶子庶女不少,人多难免口杂。
闻浅道:“人不知而不愠,她们不了解我,那便由她们议论。”
映杏道:“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日便是迎春宴了,您真的不准备准备出出风头吗?奴婢记得小姐弹琴弹得是最好的,就连圣上都夸赞过。”
闻浅握着笔,看向映杏道:“没什么好出风头的,我并不在意旁人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想从心所欲。”
见自家小姐这般淡泊,映杏便也不再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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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阴了好几日的天难得放了晴,绸缎般的日光铺落下来,正是赏花迎春的好日子。
迎春宴定在了御花园,精巧的亭台楼阁间绿意葳蕤,繁花已经开了不少。
闻浅是和府里几位嫡女一道来的。她们自幼京中生长,各自有各自的闺中好友,只闻浅一人落了单。闻浅倒也不介意,拣了角落边的位置便坐下来。
她今日穿了身翡霞罗裙,素净的打扮,头上甚至仅仅戴了一支金镶珍珠簪——正是闻潇前不久送她的那支。
若不是祖母执意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交些朋友,闻浅本是不想来的。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待着便是。面前描金绘彩的葵口盘里,盛着玫瑰糕。色泽粉嫩如霞,闻浅择起一块,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微风拂过,几瓣花落在少女肩头。她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美好得仿若画卷。
映杏采了些桃花和杏花回来,便看见自家小姐端坐在石凳上。她不觉放缓了脚步,多欣赏一会这美人画卷。
“小姐,我采花回来了。”映杏笑着把采来的花朵放在闻浅面前,“小姐手巧,编些花环打发时间是再合适不过的。”
“辛苦你。”闻浅道,听见不远处不时传来喝彩声,便问,“那边一簇人围着在做什么?这般热闹?”
映杏解释:“这迎春宴啊,要的就是热闹。去年安排了才艺展示,二小姐凭一曲琴曲便赢下众人叫好。听说今年是吟诗呢。”
与那边笑语喧哗、珠翠环绕相比,闻浅一个人在这编着花环倒显得更加冷冷清清,显得格外不合群。
这时,闻潇身边的丫鬟鸣鹭却走过来,对着闻浅道:“大小姐,二小姐邀请你过去坐坐。”
恭敬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