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姐,你来寻我有什么事吗?”纪明热络地把闻浅请进书房。
一方面,他确实对美貌过人又身份高贵的闻浅心生好感;另一方面,他实在是不想被太子盯着看那些枯燥的书。他本就志不在朝政。
只是闻浅难得主动来寻他,又还是独自一人,当真是稀奇。
纪明的书房被下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书房空荡而开阔,当地是一面紫檀大插屏,后面隐隐约约看到些书架。另一侧的大书桌上杂乱地摆放着些书卷笔墨。
纪明见太子殿下不见了踪影,环顾一周瞥见插屏后面闪现一抹白色衣角,便料到太子大概是走到书架那边去了。他刚想压低声提醒闻浅。
闻浅便开门见山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她的神色无比认真,倒是叫纪明也一同严肃了起来,竟将提醒闻浅之事抛之脑后。
闻浅全然不知房间里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纪明引着闻浅入座,也认真问道:“闻浅小姐想打听什么事情,不妨说来,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闻浅指腹摸了摸掌心,犹疑着开口道:“肃王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明:“皇长兄?他啊……他,他是一个很英武的人。”
纪明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道:“他生下来就被抱到皇后膝下养了,不过我也没怎么在宫里见过他。”
闻浅:“你还知道什么?”
纪明想了想:“他有个表字,叫玉行。”
玉行两个字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中了闻浅,仿佛要叫她整个人撕裂成两半。她愕然震惊,咬着唇,然后问:“玉、行……”
她错愕地发现,她对玉行似乎是一无所知的。那剥去了幻想的滤镜,她还喜欢他什么呢?
可为什么,还是在意他,还是想了解他的一切。仿佛对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兴趣,只对他还甚在意。
闻浅:“我听说他领兵去西北了?你这可有他的画像?”
闻浅迫不及待地抛出了心头最在意的事情。
纪明挠挠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若是真好奇,为什么不去问问高才人?”
听了纪明这话,闻浅一怔。是啊,或许可以去见高才人一面,大概她才是最了解内情的人。
见闻浅怔愣的神色,纪明却心生了误会,他“哎呀”一声,道:“倒是我不好,高才人那么可怕,闻小姐千万别再去冷宫那里了。”
闻浅静默下来,却又有无数多的疑问像起泡一样泛在心头。
如果玉行公子是肃王殿下,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谁?他和自己相处是不是也是别有目的的?
定国公府掌有兵家重权。
可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女,接近自己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世界上很多关系的本质,不过是利益交换。闻浅深深了解这个道理,可她对他总是有奢望。
她总是把他想得太好了,她总是奢望真爱。
可真爱似乎总是难逢。
……
闻浅深深呼吸了一口,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可笑。
“闻浅小姐,既然那么想要了解肃王。”纪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温润的声音透着淡漠,“为什么不来问问本宫?”
闻浅根本就没有料到纪翀也会在房间内,她又是错愕又是震惊,心跳扑通扑通急速跳动,却也没忘了礼数,她冲着纪翀行礼。
“呵。”
虚无缥缈的轻笑传来,闻浅听不懂里面的情绪。
又过了半晌,纪翀才抬手:“起身吧。”
闻浅觉得今日的纪翀似乎格外冷漠,又或许,他本就如传言那般难以接近,从前种种不过是她的错觉。
纪翀的态度如何,是热络还是冷淡,说实话闻浅并不在意。只是她仍忍不住思索,那日的画轴到底是不是落到了纪翀手里。若是落到了纪翀手里,纪翀为什么不归还给自己。难道他有所察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思及此,闻浅定了定心神,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臣女并没有十分在意肃王殿下。”
“哦?”纪翀似乎也没有寻根问底的意思,眼神中的冷冰一闪而过,他望向她的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闻浅小姐近来腿伤是否已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