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闻浅正捧着书卷研读,有一处不大理解,便放任着心思肆意游走。她指节虚虚地抵在下巴上,合上书本:“没有。左右也看不进书,还是和你玩会吧。”
于是闻潇就献宝似的从鸣鹭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啪嗒”一声打开。
闻浅望过去。
原来里面是一副棋子,只是这棋子竟然是粉色晶莹剔透的,颗颗光滑圆润,粉粉嫩嫩倒真是罕见。
“姐姐!我们来下棋吧。”闻潇兴致冲冲道,“这可是爹爹特意从西域带给我的,是不是很稀奇哇?”
闻浅正想答应下来,就见映杏走进来。
映杏道:“小姐,今日太子殿下来寻长公子了。”
听了这句话,闻潇一愣:“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映杏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可能是来寻长公子小叙吧。小姐,您不是前几日就想找太子殿下嘛?今日可是个好机会。”
闻浅烟眉微蹙。
怎么办呢?此时闻潇还在这里,若是贸然走开,岂不是扫了闻潇的兴?
说实话,闻潇这段日子对她的亲近闻浅还是很开心的,她很珍视这段姐妹情。
看出了闻浅的进退两难,闻潇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收起了棋子。
“不下棋了吗?潇儿。”
闻潇抬起头挤出笑意:“姐姐,你快去找太子殿下吧。方才我见你有困惑的地方,问问太子也许有答案。课业方面我也比较笨。”
扪心自问,闻潇喜欢太子殿下吗?这段时日她自己一直在思索。她不太懂爱情,于是她就去问自己的母亲薛清梨。
“爱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呢?”
薛清梨将闻潇搂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脸:“爱比喜欢更加强烈。”
闻潇小的时候,薛清梨还只是个妾室。那时候她们在小小破破的阁子里,薛清梨就喜欢这么搂着她。现在闻潇长大了,薛清梨还是喜欢这么搂着她。
毕竟闻潇是薛清梨视若珍宝的宝贝女儿,宝贝得就像眼珠子一样。
“那怎么判断爱不爱一个人呢?”闻潇又问,“我从前以为我爱慕太子殿下,可是后来听说浅姐姐也喜欢太子殿下后,我居然没有想要跟浅姐姐相争的意思。”
薛清梨知道自己的女儿向来孩子气,还是长不大,她笑道:“因为你那不是真正的喜欢,也不是真正的爱。”
“啊?”
“你好好想想,你爱的是不是只是他的皮囊?只是他高贵的身份?只是他好听的名声?”薛清梨道,“如果太子变成了奕祥的样子,你还会喜欢他吗?”
奕祥是院中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侍卫,长相五大三粗。
闻潇想了想,捏着手指道:“不喜欢了。”
“那就是了。”薛清梨道,“碰到喜欢的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阿娘,你喜欢爹爹吗?爹爹喜欢你吗?”
“是爱。”
……
所以,闻潇想明白了,她对太子殿下其实没有多大喜欢。看到太子殿下亲近闻浅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多大波澜。
阿娘说得对,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幸运、很不容易的事情。
闻浅:“潇儿,本来说好同你一块下棋的,如今却要失约……”
“真的没关系的姐姐!”闻潇笑道,又将棋子塞回鸣鹭手里,“我们姐妹俩天天待在一个屋檐下,什么时候见不到呢?”
闻潇真诚道:“姐姐你今日这件绿裙真的很配你,如果我是太子殿下,我也会喜欢你的。”
她又凑到闻浅身边:“偷偷告诉你,太子殿下喜欢栀子香,你可以佩点栀子花的香囊。”
这个秘密曾经是她花重金从纪云照嘴里撬得的,如今她慷慨地分享给闻浅。
闻潇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姐姐,下次再来找你哦。”
闻浅也笑了,她吩咐映棠道:“你去把我柜子里的栀子花香囊取来。”
*
闻峥书房处。
闻浅进门的时候,二人正在对弈。
闻浅:“兄长,殿下,你们也在下棋啊。”
闻峥笑道:“妹妹你来了。”
肯定句。做兄长的自然知道自家妹妹怀的是什么心思。
尽管之前在藏书阁有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但闻浅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对太子殿下笑盈盈。
纪翀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执白棋的手落下,提醒道:“该你了。”
“小妹你先去一边的椅子那坐会,那有桃酥你自己拿着吃。”闻峥伸了个懒腰,招呼道,“我和殿下下会棋,等我赢了就来陪你玩。”
闻浅点点头,乖巧地退到一边。
纪翀道:“你什么时候赢过我了?”
闻峥懒洋洋道:“之前我都是在放水,又没有认真。”
闻浅像只小猫一样抱臂伏在桌子上,她对桃酥不感兴趣,她眯起眼看向远处如明玉一般的太子纪翀。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成亲的话,那那个人可以是他吗?
可他的身份是太子,他们之间,真的有结果吗?
闻浅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她更喜欢随心而动,率性自由。
……
想着想着,闻浅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