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满意地又把话题抛给了邱洛:“你是准备回去了?”
邱洛闻言,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应该是吧,我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从病房里出来就不见他的影子。”
梁京郁知道邱朔一直把这个弟弟当成眼珠子来疼,估计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让邱洛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人。
“给你哥打个电话吧,”梁京郁搭着邱洛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
邱洛有些不乐意,他是想离这些不确定因素都远远的。哪怕梁京郁现在看起来跟之前并无二致,但在他心里也依旧是一个不稳定的易爆点。
“我……”邱洛不好把拒绝的话说得太明显,只要迂回地问道,“梁大哥你不是来看医生的吗?”
梁京郁高出他半个头,这么揽着他的肩膀看起来像是将他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一样。
“是啊。”梁京郁手上力度加大,不给邱洛挣脱自己的机会,“医生跟我说最好让人陪着我来。可惜我爸今天特别忙,你也不好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吧?”
邱洛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梁京郁的情况看起来确实有些严重了,才几天不加,他似乎也比之前在宴会上见面的时候显得消瘦了几分。
梁京郁不是家里指定的继承人吗?按理来说应该很受宠才对,上次在宴会上也能够感觉到梁老爷子对梁京郁很重视,怎么生病了反而就没有人在意呢?
难不成这就是那些小说里写的豪门内部的龃龉?
邱洛在脑子里想了一场大戏,最后半推半就地被梁京郁给拉到了心理诊室的门外。
市人民医院近几年在神经和脑科方面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还特意从国外请回了几位有过建树的博士导师来坐镇。
梁京郁今天来见的,就是传说中能够让抑郁症患者都放下心结的被吹成神一样的心理医生——谭旭。
心理诊室在这层楼的最里边,从几米外就能够感觉到这边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跟邱洛想象中的不同,心理咨询室是一间很明亮的屋子,墙纸是柔和的淡黄色,上面画着一些看不出意义的花纹。茶几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上面烧着一盏香薰,是草莓味的,整个空气里都带着一丝丝清甜的草莓香气。
护士把两人带进去,各自倒了一杯温水。
邱洛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拘束,他从小就不喜欢看医生,因为每次去医院都会被无情地扎上几针。
所以就算是对于并不会拿着针吓唬小孩儿的心理医生,邱洛内心里也是有些排斥的。
他小心地靠近梁京郁,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要不我去外面等你吧?”
梁京郁手心里握着温水,水温透过薄薄的纸杯传递到皮肤上。
他感受到邱洛靠近时飘过来的一丝香味,视线忍不住落在茶几上正染着的香薰上。
火光轻轻跃动,梁京郁眸底的光明明灭灭。
“不用,”梁京郁小口喝了一口水,“诊室还在里面,有单独的小房间。”
护士从一间闭着门的房间里出来,看到沙发上的人,露出职业级别的微笑:“谭医生还需要几分钟,麻烦两位再稍等一下。”
邱洛乖乖地坐好,小学生一样双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膝盖上。梁京郁看得好笑,觉得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好像也缓和了不少。
他对着护士点点头:“知道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来看心理医生,真的有病也治不好。他不过就是连续半个多月都睡不着觉精神差了一点,但他那个爹好像觉得这样的表现就是遗传了他死去母亲的精神疾病。
梁京郁嘴角有些嘲讽地勾起一个弧度,事情过去了太久,所以有人已经开始心安理得地为自己做过的事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人总是要这样,才能活下去。
外面的等候室很安静,护士都待在护士台后安安静静的,偶尔才会发出几声玻璃瓶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
邱洛用手肘碰了碰梁京郁:“你等会儿会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被心理医生拿个怀表在眼前晃几下,就被催眠了吗?”
梁京郁定定地看着邱洛,眼底的笑意根本挡不住。
邱洛不清楚他是不是暗暗地在心里嘲笑自己,声线弱得仿佛自顾自喃喃:“哦,你现在的表情就跟我哥骂我笨的时候一模一样。”
梁京郁笑着说:“我又不是真的有病,就是进去被问几句为什么睡不着觉,然后医生再给我开几瓶褪黑素吧。”
邱洛不理解了:“褪黑素药店里就能卖啊。”
梁京郁似笑非笑:“是啊,药店里就能买。”
邱洛被梁京郁笑得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刚准备问梁京郁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关着门的房间突然打开了。
一个小姑娘戴着口罩走了出来,医生跟在她身后,轻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
邱洛离得远,只能看见小姑娘低头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医生将她送到门口,转身走到了梁京郁面前。
谭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梁家的继承人:“梁先生,您跟我来吧。”
梁京郁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他。谭旭长得跟他母亲有些像,都是一样多情的桃花眼,也难怪梁秋山那么忙的人,居然抽空特意给他挂了一个市医院的专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