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缚晟裹着毯子蜷在沙发上小口喝着水,刚刚他情绪难平,丢人的让沈闻哄了许久,等冷静下来才发现嗓子早就被他边哭边喊着沈闻名字给弄哑了,沈闻无奈又好笑的拿毯子给他裹起来又去给他倒了杯温水,现在正在客厅翻箱倒柜的找消肿的药膏。
白缚晟端着水杯,黑亮的瞳孔和薄薄的唇颜色深红,像是装修好的样品间终于受不住日复一日的空荡摆放静悄悄的生出了裂痕往外流着鲜红的血,他不错眼的看着沈闻为了他忙前忙后,像走投无路的乞丐捡到了遗漏的彩票,乍富之下只有紧紧攥在心口刻进血肉才安心。
沈闻明明记得家里有软膏,但就是怎么翻也找不到,一回头看到白缚晟乖乖的在那里等,干脆拿着手机点了外卖送上门,又返回沙发上抱住眼巴巴的男朋友。
他将团成一团的白缚晟抱进怀里,下巴搭在他毛绒绒的头上,声音压的低低的在寂静卧室内显得愈发温柔,贴心的不提刚才的事,只问:“你今天的行程都有谁知道?”
白缚晟懒懒的靠在他怀里,手指从毯子下伸出去悄然攥紧沈闻的衣摆,听到话顿了顿:“除了你,应该只有之前负责我行程的秘书知道。”
说到这白缚晟也意识到什么,自从沈闻来了公司后,他的行程安排就一力是沈闻负责,唯独今天这场宴会是早早就定下了的。
沈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随着这辈子与白缚晟越发亲昵,上辈子的记忆越来越完整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再通过梦境他逐渐回忆起一切,除了对怀里人两辈子加在一起日渐高涨的爱与欲,记忆越是清晰越是发觉有不对的地方。
按理来说白缚晟的行程只有几个人知晓,上一世他与白缚晟形影不离,唯有出事的那天白缚晟临时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回家,现在想来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也许并不是针对沈闻,或许说并不仅仅只是针对沈闻。
“那崔家人今天是怎么知道你会去的呢?”沈闻瞳色幽暗,任何事情站在上帝视角看果然都有迹可循。上辈子没来得及揪出来的叛徒这辈子这么早就漏了马脚。
白缚晟也想到了自己身边恐怕有人泄密,不自觉皱起眉神色逐渐冷凝,骤然听到沈闻的话又想起崔家人今天闹的那一波,几个小时前他还很介意沈闻看到那一幕,但如今只是抿抿唇垂着眼睫轻声问:“你真的不在意吗,不觉得我…”
话还没说完沈闻直接打断他:“介意什么?介意你为我出气?我看着像个白眼狼吗?”
沈闻语气很诧异的反问他,好像他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质疑了沈闻的真心一样离奇。
“当然不是,我是怕…”白缚晟急忙否认,说着说着又住了嘴,他想起沈闻说自己不喜欢他说一些自轻的话,眼眶隐隐发烫但心中很是甜蜜。
白缚晟的黏人不动声色又来势汹汹,这个人的情绪像藏在水里,如果你不能从寂静水面发现那几抹不同以往的波纹他就会随着风吹而散,和来时一样在人不曾察觉的时候翩然隐于深海寂静无声。
“不是就对了,宝贝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许瞎想,不然我会伤心。”沈闻收紧怀抱,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只当没听到他后半句话,让他自己把话悄悄藏了回去。
白缚晟一下子抬头看向沈闻,眼神亮晶晶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却又大胆的问:“真的吗?我是宝贝吗?那我可以再多在乎一点吗?”
沈闻心软成一片,他觉得白缚晟像七八月份烈阳灼照下小卖铺老板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那块西瓜,丝丝缕缕透着凉意泛着甜蜜,路过的人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它是这炽热天光的救赎,若是能尝上一口,这辈子都要忘不了那个夏日。
“怎么不行?你不是我宝贝还想当谁宝贝?宝贝黏我怎么不行?”沈闻恨不得白缚晟成天到晚黏着他,听到他被自己纵容的终于肯从洞里悄悄探出头来试探心里美得直冒泡。
白缚晟听了话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的低下头,沈闻觉得奇怪,悄悄去看他脸上藏起来的神色,却见白缚晟兀自低着头高兴的得眼睛都笑弯起来,唇角藏不住的得意,像流浪许久终于在某天偷吃到糖的小狐狸。
沈闻被萌的心肝颤,忍了一下没忍住,上去啵一口亲在那高高挑起的唇角,给白缚晟吓得浑身一抖,看被沈闻发现也不躲,大大方方的亲了回来。
沈闻…沈闻觉得自己完蛋了,说开了的白缚晟像失手打翻了的烈酒,洒在地上被炙热的阳光照的蒸腾,热辣馥郁的芳香掺杂着醉人的甜意飘在空气中,又辣又甜的让沈闻光是闻着就醉了。
沈闻抱着他粘粘糊糊的亲了一会,又努力绕回正题,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是不是要查一查张秘书?”
张秘书就是沈闻来之前负责白缚晟行程安排的秘书。
白缚晟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没落下去,眸中神色慵懒浮起点点锐利,声音沙哑惑人:“不用你,我安排人查。”
“也查查崔家,我总觉得他那种人不会善罢甘休。”思及上一世莫名的车祸,沈闻提醒道。
白缚晟眼中锋芒一闪,想起崔家种种做派心中又添了几分狠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