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大三寒假喝醉的那次吗?我没有一点心疼你,只觉得好烦好恶心,一边收拾一边下决心要跟你分手,因为不想伺候你、照顾你。”
“还有你不是总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仔细想一想还是因为我觉得很麻烦,我觉得参与你的生活是一件特别没意思的事情,所以非常不想讨好你的亲戚朋友。”
“总之我就是不想跟你建立深入的、牢固的情感关系,因为没必要。”
“我跟你谈恋爱,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身材好、脑子好,而你的这些优点又让我们的性/生活很好。”
李藜停在了这里。
应承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知道她所说的一切。
李藜再想不出其他的话。
她想要是应承泽再不开口,她就拉开门,进入坐满了人的客厅。
应承泽不只是心脏碎成了渣,连灵魂都被她锤打的七零八落。
他用故意的嘲讽语气重塑自己的心脏和灵魂。
“你是不是觉得我留下你用过的东西,就是爱你?就是非要你不可?你未免太高估你......”
李藜急于否认,硬生生打断道:“我没有这样觉得,你以前就说过你不是非要我不可。”
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有一丝怀疑。
对眼前这个人再无保留的李藜,轻松地笑了笑,告诉他:“是那次你喝醉酒之后说的。”
“你说你又不是非要我这个骗子。”
虽然李藜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她是骗子,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她是或不是骗子都已经不重要了。
漫长的静默让应承泽寻回了沉着和冷静。
他用仿佛演练过的口吻说:“无所谓,反正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为你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想骗你上床而已。”
“既然你跟我是一样的目的,我想我也不必对你有所愧疚。”
他抓住门把手,开门,“画册在书房的书桌上,自己去取,至于其他属于你的东西,我会当成垃圾全部丢掉。”
李藜远离门,给他让出空间。
书房位于走道的尽头。
画册大概有一本牛津高阶英汉词典那么厚,每一页都画满了李藜脑子里储存的真实画面,以及她稀奇古怪的幻想。
这样一本画册被摊开放在一张整齐、干净的黑色书桌上,实在是很显眼。
李藜抱上画册,忐忑地进入客厅。
应承泽正和他的客人们谈笑风生。
一切像是彻底变了,又像是丝毫未变。
如果不想重复过去的困境,只能强制让自己不要踏上走过的那条路。
李藜向着她的朋友们移步。
侧后方伸出一只手,抢走了她手中的画册。
李藜看到了一张叫不出名字的脸,她伸手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人一个箭步飞走了,完完全全躲开了她。
“哇哦,这是你画的?画面感好强,细节好丰富啊。”
“杖藜?杖藜是你的笔名吗?”
沙发上的其他人闻言均看向他们。
耳朵里的噪音突然消失,因为耳朵忙着应付眼睛应付不过来的探询、疑问、好奇的目光。
“杖藜扶我过桥东那个杖藜?”
郑淞影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桌面的插画,抬头问:“你是那个插画家杖藜?”
在场知道李藜是插画师杖藜的人只有邓茵和应承泽。
当初应承泽向邓茵泄露了李藜发布插画的账号,而邓茵又泄露给了周云起。
李藜并没有因为邓茵的举动让她多了一笔收入而对她有所感激,反而觉得麻烦事情随之而来。
她跟邓茵、应承泽以及周云起强调不要再给别人说她的账号,也不要跟别人说她是插画师。
李藜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宿舍是上床下桌,她挂了快长到地板的床帘。宿舍的三位室友边界感强,学业、社团活动、学生会工作十分忙碌,并不关心她每日忙的事情。
此时的应承泽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
而邓茵尚未搞清楚状况,眼睛看来看去判断局势。
李藜独自徒劳否认:“不是,我只是喜欢临摹她的作品。”
有人跑到拿着画册的那人旁边,认真翻看道:“我一直关注杖藜这个插画师的账号,这些作品都没见她发过啊。”
郑淞影插话:“你不是叫李藜吗?”
李藜死鸭子嘴硬:“我的离是离别的离。”
一直未吭声的文晓芳和王慧确定了她们朋友的插画师身份。
她们站起来帮腔道:“她要真是什么知名插画师杖藜,干嘛要否认,这种能出风头的事情,是个人都不会否认吧?”
应承泽原本要替她否认的,可她看都不看他,更别说向他求助。
等到他实在想替她否认时,她已经说出了她在临摹杖藜作品的话。
他想好的替她否认的措辞已经无法使用。
郑淞影转头看了一眼保持沉默,却控制不住关切眼神的应承泽,想起了她在应承泽办公桌上看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