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你的余额还禁得住这三十公里吗?
柳卓很想发出灵魂拷问。
“……没事,”她淡定,“给人类的生命之源,伟大的氧气也买一张。”
谁料话音刚落,一只手“啪”一声握住把手,车身腾空而起的巨大推力把迟到的乘客连同车门一起拍在了柳卓后背上。
“多谢。”这人说。
熟悉的嗓音,是伊达·卡尔松!
柳卓条件反射般捂住右眼,随即整个人被维克多一把拉过去卷进了怀里。
“在卡罗林斯卡,我见过她,”维克多低声说,“玫瑰花分化者。”
柳卓了然:“玫瑰……是‘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①’?”
这幅画既是画家的杰作,也是暴君的杀人‘杰作’,罗马暴君埃拉加巴卢斯举行宴会时,大量鲜花的花瓣从天而降,将宾客们活活掩埋在花海中,许多人无法爬出,最终窒息而死。
或许因为天生神经敏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柳卓很容易产生共感现象。
“我想吐,”她闷闷地说,“老公,我可不可以查你账玩玩?”
维克多看了一眼小臂上的光标:“0.8。”
“我不信,”柳卓晃他,“我不信我不信。”
维克多并不上钩,由她晃。
这种黑车不能走明路汇入空中航道,只能在楼宇间以较低速度穿梭,车门像半边翅膀一样咣当咣当地来回拍打。
“别盯着卡尔松看,”维克多说,“分化者的敏锐程度是普通人的几十倍。”
伊达安然坐在最前面,棕褐色短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
柳卓问:“老同学,她怎么没认出你?”
维克多应该在白雪私立医院工作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那他拿硕士学位得是在二十岁,或者更早。
“我常常因为只有硕士学位而羞于见人。”
怎料维克多淡然地吐出一句。
“大多数同学都和我不熟。”
不清楚自己学历水平的柳卓:“……”
我这下必须跟你拼了。
“好,”她磨牙霍霍,“我为你骄傲,记得请我参加你第一个博士学位的毕业典礼。”
*
1月30日,21时08分,联邦的北方首都圣彼得堡,终于在夜幕中显露出了踪迹。
不断在码头和船舱、车站和车厢之间来回,直到坐在旅馆床铺上,柳卓才彻底放松了绷到极点的神经。
一盏暖色的灯开在床头,潮水一样的麻木感冲击全身,她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维克多却像真正活过来一样,一踏进圣彼得堡地界就开始在手臂芯片投影的光屏上不断操作,接连跳出不仅有消息通知,还有通讯请求。
柳卓打个哈欠:“教我中文吧。”
尽管闭着眼,她也清楚地感到维克多的动作停下来了。
“反正,以后也要学的,”她继续闭着眼说,“你会带我回中国吧?”
维克多停顿一会儿,键入“已到达,情况未明,目标未激活”后发送。
“你本来就会,”他回答,“你的中文名是你自己起的。”
柳、卓。
高而直的柳树?
“卓,就是distinguished,outstanding;”维克多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中文里是杰出,优秀;柳,是柳德米拉的中文第一个字。”
柳卓惘然。
“那你呢,”她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久到柳卓意识沉入了梦乡,才依稀听到维克多再次开口。
“虞执,”他说,“我叫虞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