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祁开口,可能是半天没怎么说话,他嗓音很低,也很哑,在萧茉头顶道。
“啊吹风机,好,你等下。”
萧茉半遮着脸飞快地闪回屋里,掩上门。
他怎么会来找她借吹风机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并不住在隔壁。
有人会绕远路去管自己讨厌的人借东西吗?
萧茉不知道,不过她自己的话,如果真的很急用,也不是不可以。
但凡没有那么急用,她才不会和讨厌的人妥协呢。
她行李原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整整齐齐地摊开在屋角。谭宁宁坐在床边,奇怪地看着萧茉在箱子里一顿狂翻乱搅,终于在一条打底裤下找到了吹风机。
她火速拉开门,将吹风机递给他:“不用着急还,我已经用好了,明天或者等回南江了再给我就行。”
萧茉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她没来得及看清,时祁衬衫第一颗扣子没有系好,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和锁骨。
萧茉看到,他喉结旁有一颗淡黑色的痣。她收回视线。
“嗯。”时祁点点头。
嗯?萧茉原本想等他走了再关门,可是就是这一瞬间他没有离开的空挡,萧茉忽然感觉到鼻子间又是痒痒的,好像有鼻涕。
她顾不上谁先关门谁先走了,直接捂住脸,摆了摆手:“拜拜啊,明天见。”
然后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时祁脸上一阵风刮过,他条件反射地一闭眼,再一睁眼,就看见眼前一扇淡黄色的木质门紧贴着鼻尖。
他被关在外面了。
话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
时祁低头看看身上,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怀疑。
难道他现在对萧茉一点吸引力都没了?他因为这个发现,浑身一紧。
那么明天......她还是会去相亲的,是吗?
时祁抿着嘴,又在萧茉门口站了会儿,神情严肃地回房间了。
萧茉关上门,满脸通红。一股暖流顺着鼻腔涌了出来,她再次摸了摸鼻子下,手指上多出来一丝刺眼的红色。
天!!!萧茉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洗了洗。
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啊......
可是,可是,她对他就是有一种没有缘由的生理性喜欢!她真的忍不了啊!!
谭宁宁来到厕所门口:“刚才是时祁来了?”
萧茉伸手去拿毛巾,但是想了想,还是抽了两张纸,擦干了脸。
“是他。”
“奇怪了,大晚上的他来干嘛?”
萧茉将洗的冰冷的手盖在脸上:“他来借吹风机。”
“吹风机?”她好奇地问:“我记得房间里有呀?”
她不信邪地拉开洗手间的抽屉,“这不就是嘛?”
萧茉盯着柜子里的吹风机,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男人的心啊,看不清。”
谭宁宁哈哈大笑。
-
第二天一早,萧茉不到六点就醒了。她蹑手蹑脚地洗漱完,让酒店前台叫了个车,拉着行李箱在大厅等着。
她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担忧。
昨晚见到时祁后,萧茉就知道,她不可能答应父亲去见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联姻对象了。
她的心被时祁填满了,即使这些天她在自信,自卑,怀疑,思考中来回徘徊,努力不去关注他。
可她没法否认,从第一次在教室门口看到整个人,看到他清冷孤傲的眼神时,就喜欢上他了。
萧茉想,和失去他相比,她宁愿回到京市,去做她并不感兴趣的事。
这次见面或许正是她提出高考后回到京市的好时机,哪怕只是从哥哥的助理开始做起。
车飞快地驶过京市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京西一片别墅区停下来。
萧茉拒绝了司机的帮忙,自己拎着箱子走了进去。很久没回来,这里变了很多,几家门口的装修都大改了风格。
大概是易主了。
有钱人的日子并不是一帆风顺,躺在钱上数钱,稍有不慎就跌下云端。他们冷漠的外表下,是难以隐藏的如履薄冰的心情。
阿姨似乎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专门给她拿了双新拖鞋。家里一切如旧。
萧茉在客厅转了一圈,除了做饭和打扫的阿姨,没看见别人。
“阿姨,我爸和哥哥呢?”
“先生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萧茉愣住,手松开行李箱。
“又忘了吗......”
萧茉到沙发上坐下,给他们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太阳慢慢移到天空的正中央藏进云层,当客厅的钟响了十一下时,阿姨来叫她:“小姐,饭做好了,要么先吃饭吧?”
萧茉倒在柔软崭新的沙发里,无力道:“不想吃,等会儿吧......”
其实父亲前几天就给她发了信息,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北湖九号订了位,去见乐强集团的孟公子。
据说他今年刚从m国留学归来,一表人才。
她现在想和父亲说清楚不去都来不及,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而且下午四点五十分的火车回南江,萧茉边等边看表,坐累了就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直等到三点半,再不回车站就赶不上回南江了,萧茉无奈地叹了口气,拎起行李箱。
“阿姨,你记得和父亲哥哥说我回来过了。”
“好的。”阿姨同情地看着她。
萧茉出门想打个车去车站,可没想到就是这半天的功夫居然下起雨来,原本雨势不大,可没一会儿就倾盆而下。
好在她的身份证已经提前给了谭宁宁,约了在车站集合的时候先帮她取票。
她叫了家里司机把她送到进站口,萧茉站在售票大厅看了一圈,也没有班级的人,她给谭宁宁打电话,也没接。
是不是走错了进站口?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萧茉拎着行李箱,朝着另一个进站口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