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祁怔住,难道昨晚不仅是扭到了脚?还伤了别的地方?
他立即站了起来。
叶希岚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怪异举动。
时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佯装无事地慢慢坐下了。
叶希岚见他也没别的要问,就转回去继续写题了。
除了最开始那一站,时祁整天的神色都一如往常。
只是他心里总在打鼓。
萧茉这人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实际上低血糖低血压,甚至还路痴。还有,从昨天开始,要再加上个下楼会扭到脚。
她身上有太多无法让人放心的地方。
她只是比别人更能硬撑。
这次会是哪里病了?
时祁下意识去摸手机,忽然想起来,昨晚他将手机关机后随手丢在鞋柜上了。
这一天没有萧茉在旁边,倒也没比平时清净到哪去。时祁待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能将全班的混乱收入眼底,烦的不行。
晚自习前,时祁终于待不住了,他去办公室拦住了正准备下班的刘老师。
“老师,我今天不舒服,晚自习想请假。”
“不舒服?”刘老师看着没什么异常的时祁,上下打量:“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时祁:“不用了,我回家躺会儿就好。”
刘老师虽然不知道他哪里不舒服,但她还记得时祁来学校报到那天,他身边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后来是校长单独叫她去了趟办公室,大概说了一下他家的情况,刘老师这才知道,这个看上去独立自主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那种看淡一切的气质。
除了未来甚至都不一定会给他继承的那个空架子公司,他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回到办公桌前,抽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递给时祁。
“有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老师也是你的监护人。”
时祁看着面前的纸,低着头“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时祁没收拾东西,请完假就直接回了家。
或许是一波寒潮来袭,自打京市回来,南江也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他常穿的那件外套挂在卧室的衣柜门上,早上出门着急忘记带。
太阳下山,最后一丝热气也消散了,他只得衣着单薄地顶着冷风回到了家。
灯都没开,时祁摸着黑找到手机,开机。
骚扰拦截里,最上面一条还是萧茉昨晚发来的去她家玩邀请。
时祁沉沉地坐到沙发上,捏着一整天没有新信息的手机,愣神。
窗外,昏黄路冷骤然亮起。
光线并不明亮。
但巧的是,有一盏正对时祁窗口,将微弱晃动的灯光透过瑟缩秋风稳稳递到了他面前。
时祁眼神微动,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柜门上的外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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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医生说手术后要您在床边走一走,我扶您起来吧?”阿姨担忧地坐在病床边,再次提醒。
“是啊,您要是没休养好,我们对不起您,也没法和少爷交代啊。”司机和阿姨并排坐在床边,满眼担忧。
“您就起来活动一下吧,要么,喝点粥也行?”保镖站在病床另一边,手里端着碗司机老婆刚煮好的米粥。
另一个保镖也点头,表示对以上的话都非常认可。
萧茉一脸死气地闭着眼躺在床上,过了好半晌,哑声道:“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就想睡会儿......”
阿姨急道:“您都睡了一天了......”
萧茉的伤口还有些疼,她有点不太想起来,只想翻身接着躺。但一动,伤口就被扯到,疼的她直吸气。
“哎——”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四个人直勾勾的目光,她长叹口气,妥协道:“那慢点扶我起来吧。”
“好嘞!”阿姨连忙站起来,捧着她的头,想给她扶起来。
司机将绑在床边的引流袋拆下来拿在手上。
两个保镖放下手里的粥,将屋里多余东西都挪开,留出一条路来给她行走。
原本别墅只有萧茉和阿姨,后来司机接送她太晚了,萧茉就叫他干脆留在别墅里住。但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萧茉也不好让他们一直分离,直接把司机一家三口都接进来了。
之前也没有保镖,后来父亲和哥哥送来的奢饰品价格太过昂贵,南江这边住宅的安保也太一般,就专门雇了两个人,平时只需要看好别墅周边安全就好。
现在正好全用上了。
昨天凌晨,萧茉吃了点夜宵洗漱后刚要睡下,右腹就有点不舒服。她本来想忍一忍就好了,没想到到了下半夜,反而更严重了,疼得浑身是汗。
她想叫阿姨,结果手机落在距她七八米远的书桌上,根本够不到。床边也没有铃,萧茉自己下了床,刚挪动一下,就疼得蜷缩瘫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完全走不了一点路。
她喊了几声,声音发抖没有任何穿透力,卧室门还关着,阿姨听不到。
右下腹的疼痛蔓延到整个腹部,好像被人拧抹布一样死死攥着,疼得她张不开嘴,眼前一阵模糊倒在地上。
还好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扫到地上,杯子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终于引起楼下司机房里失眠的司机老婆的注意。
一群人怕自己车上没有急救设备,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连夜将萧茉送到了急诊。
几管血一抽,B超一拍,医生很快得出结论。
“胆囊炎,还有阑尾炎。”
他仔细看了检查结果:“目前看,是急性阑尾炎更严重些,最好直接切除,否则容易穿孔。胆囊炎指标还可以,先消炎养一段时间吧。”
医生扶了扶眼镜,“现在可以安排手术,家属有意见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
医生:“那来个人签字。”
几个人都没动地方,阿姨说:“我得先打个电话......”她走到一旁,不报什么希望地给萧茉父亲和哥哥都打了电话。
毫不意外的没人接。
医生有些急:“一个家属都没有?一个主事的都没有吗?”
萧茉惨白着脸,早已经失去意识躺在急救的平板车上。
小姑娘平时对他们很好,就算真有什么责任......
阿姨咬着牙签了字。
手术后萧茉睡了一整天,四个人就围着她的病床,不敢走也联系不上萧家任何人。
司机老婆留守在别墅里,下午来给萧茉送了一保温桶煮的软烂的小米粥。
萧茉也不想为难他们,勉强被劝着扶了起来,慢慢往窗边走。
天黑下来,萧茉走到了窗边,扶着铁栏杆往下面看去。才躺了一天多没有出门,她就已经觉得无聊了。
慌乱中,也没人记得带手机给她玩。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一点凉风,落在她一直因为忍痛憋得红彤彤的脸颊上,竟然还有点爽。
萧茉推开窗,看向楼下。
她住在普外科住院部五楼,不高不低,刚好可以看清外面的风景。
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地由远及近跑来。
萧茉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