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爬起来,朝周守全讨好的说:“督公您回来啦。”
她睡了多久啊?怎么周守全回来了没人叫她啊。
周守全冷笑:“李姑娘睡的真安心啊,怎么不像下午时那样紧张了。”
她紧张?
李拂爱在黑夜的遮掩下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下午顶不住跑出去的不是他吗?
是他紧张才对吧。
口是心非。
李拂爱体谅他的面子,没开口说出来。
“督公还愿意回来,是答应了吗?”李拂爱三句话不离重点,抓紧时间逼问周守全。
还顺手扣住了周守全的胳膊。
周守全猝不及防的就被拉住了胳膊,他从执掌东厂以来,第一次这么憋屈。
他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拉,边拉边说:“松、手!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李拂爱,你这个轻浮的女人!快给我松手!”
李拂爱手臂一收,全身往后仰,死命拉住他,咬牙说:“不、放!”
他俩都往后扯,最终还是李拂爱力气更胜一筹。
咚的一声,周守全膝盖撞在床上,上身扑到了李拂爱腰部。
而李拂爱倒在床上,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周守全头上,正好摸住了他的耳朵。
凉凉的,耳垂软软的。
李拂爱下意识捏了捏。
周守全:!
手中的耳朵温度越来越高,周守全激烈的呼吸声传进她的肚子。
“李!拂!爱!”周守全两手撑在床上,蹭的从李拂爱的肚子上撑起来,咬牙切齿的说。
李拂爱的手僵硬的抓住身下的被子,尴尬的解释:“这完全是意外,都是督公你没拉住,不能怪我啊。”
“你说什么?”周守全气的嗓子都变尖了。
她非要扯着他不放,还怪他没力气?怎么有人比他还无耻!
“我是怕督公再逃跑,才拉住你的,你要是之前不跑,我刚刚肯定不拉着你。”李拂爱弱弱的辩解。
“我逃跑?老子是怕你吗!”周守全尖锐的声音又大又刺耳,气的直接站起来,他真是想捏死李拂爱。
但他又不能对她动手,两手只能愤愤地在空中捏住空气。
“那我错了!咱们还是来说说你愿不愿意当我夫君的事吧。”李拂爱爬起来,轻咳一声,开始转移话题。
说起这个,周守全就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瘪了下去,他又想拔腿往外跑。
李拂爱一扯周守全的衣带,把他扯回来。
她早料到了,所以刚刚起身的时候就把周守全的衣带捞到了手里。
周守全握着自己的衣带,他算是怕了,李拂爱就是他的小姑奶奶。
偏偏他还狠不下心去整治李拂爱。
他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李姑娘,你也知道,我周守全是个阉人,你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想要嫁给我这个阉人呢?”
李拂爱垂眸看着手中的衣带,心想:我就是图你不能生啊,能生的我还不乐意呢。
她当然不能跟周守全说实话,所以她说起了昨晚的张严虎。
“督公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
“你弟弟进了大牢?这么点小事,真给你吓怕了?”
周守全早就派人照拂李家了,昨日他在宫中上职,刚回家就有人来禀告李耀书因为闹事进了牢,他立马就派人去牢里把李耀书捞出来了。
多大点事,她怎么就被吓得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李拂爱轻轻摇头,把周守全往回扯,拉到她身边坐下。
周守全强硬的不想坐,被她硬扯着坐下来。
“督公在这听我说吧,”李拂爱轻轻的说,“昨天晚上,李家来了个人,说李耀书打了他,还自称是太皇太后身边大太监张公公的干儿子,说自己叫张严虎。”
“他说,要是我给张公公作小妾,就放了我弟弟,我爹娘同意了,可拂爱不想被强迫着与人为妾。”
“督公,您帮帮我吧,我害怕。”
她一只手搭在周守全的肩边,头抵在上面,听着快哭了。
周守全被她的手搭上的一刻,肩膀微僵,呼吸都放轻了。
听到有人威逼着要纳她当小妾的时候,心头燃起熊熊烈火。
张安福!你这头陈年烂蒜,肮脏心思都敢打到他关照的人身上了!
做了个御马监掌印就以为一步登天了?他马上就把他踹下去。
李拂爱压的手都要麻了,周守全还是不吭声。
她在心里暗想。
她都这样了,这周守全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啊?
要不,她再哭两声?
周守全终于开口了:“你的亲事,我可以帮你,你不用怕,也不用委屈自己,寻常人家中的女子都希望嫁的良人、子女绕膝,我保证,她们有的,你也会有。”
他这一番话说给这个时代的女子听,对方当然会被感动的不行。
可李拂爱要气的吐血了!
她和这里的女孩思想不一样啊!
她不想要那些!
她要的是隐藏在规则外,不是按着规则来。
李拂爱委婉的说:“督公,待在您身边也很好啊,您温柔…”
她顿了一下,昧着自己的心继续恭维。
可周守全还有什么优点呢?善良?他哪有这玩意啊。
正直?这也太假了吧。
“您,对我很好。”这点倒是真的,起码比李家那对人贩子夫妻好。
周守全心头一颤,是他想的那样吗?她真的对他有好感?
许久后,李拂爱见他一直不说话,心中窜起了个胆大到顶了天的决定,她直起身子来,看着周守全在黑暗中模糊的侧脸,一咬牙,心一沉。
两手掰过周守全的脸来,跪在床上俯身吻了上去。
黑暗中视线不好,她亲上去才知道亲到了周守全的鼻尖。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的心在黑暗中震烈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