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月楼出来,夏雪儿去了城北小院。进入院中,夏雪儿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院子被小福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主子,您喝水。”小福子赶忙倒了一本水递到夏雪儿手中。
夏雪儿喝了一口水,关切的问道:“住得怎么样?”
“比小福子之前的家不知好上多少倍,就是这么大的院子给小福子一个人住,小福子这心里有些不安。”小福子实话实说,这几天他住在这里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夏雪儿点头,说道:“我给你寻一处更好的差事,你可愿意?”
小福子忙跪倒在地,说道:“小福子想跟着主子,主子是天底下待小福子最好的人了。”
“你先起来,听我慢慢说。”小福子站起身,夏雪儿又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对面,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福子,本来打算我是要搬到这个小院子住,要你给我看家护院的。可是不成想,事情发生了变故。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我如今身在王府之中,若是让你进府,府里规矩多怕你不如在外面自在。”
“小福子不怕。”小福子急急地抢白道。
“我知你不怕,可我不愿意让你被束缚。如果可以,我希望人人都能自由。所以我想让你去新月楼里当个小伙计,一来周老板人不错可以照顾你,二来你也可以跟掌柜的学些东西。凭你这机灵劲儿,将来还会有更好的发展,这也是个长久的打算。我和周老板说好了,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去上工,工钱不变,还是一个月三两,你可以住在店里不用来回跑了。你这身体还没长成,天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拉车,赚的银子多一天少一天也没个保证,还是换个活计吧!你看可好?”
小福子一听,又跪下了,边流着眼泪边磕头道:“主子对小福子的大恩大德,小福子无以为报。”
“怎么又磕上头了,快起来。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小福子点着头,有些哽咽的说道:“主子都替小福子想得这样周全,小福子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可小福子心里还是想跟主子在一起。”
“新月楼我也会常去的,咱们还是会经常见面。好了,那就说定了,明日你就去新月楼吧!过一段时间等一切都稳定了再处理马车也不迟,你可以先把车放这院子里。以后也不用叫我主子了,咱俩这主仆也没做成,以后还是叫我王妃吧!”小福子流着眼泪点头称是。
处理了院子和小福子的事情,夏雪儿又安心地开始了她在王府中的日子。日子平淡如水,无波无澜,可夏雪儿的一颗心却总是时常泛起相思的涟漪。开始还只是偶尔冒出个小泡泡,可日子久了就有些泛滥成灾。从枕头下边又翻出了某人留下来的信,展开有些泛黄的信纸又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尽管信的内容都已看过无数遍了,可每次看完夏雪儿都会忍不住翘起唇角。
合上信纸,夏雪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走了两个多月了也不说写封信回来,就算再忙写几个字报个平安的时间总是有的吧!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雪儿越想越有些坐立安,于是她去前院找展鹏打听情况,结果一无所获。不甘心的她又坐着马车去了轩王府。赵逸轩也只是说具体情况并不知晓,只听说前方局势混乱,战事焦灼,尚需要些时日,并劝她不必担心,说赵文轩身经百战,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也定能平安归来。夏雪儿点头道谢便回了王府。一回来就翻出了自己之前画的日历,在赵文轩离开的第一百天那日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就继续开启了等待的日子。她每日都给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尽量不去想前方的战事。
终于在企盼中迎来了画笑脸的日子,夏雪儿一改常态,这天早早就起了床收拾好了自己,还把翠儿派到前院去等消息,可日落西山也没盼到前来报信的人。
夏雪儿的心开始有些坠坠不安起来,一连几日都会从梦中惊醒。梦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传来的湍急的水流声,身上是一阵阵刺骨的寒凉。她怕极了,大声地喊着赵文轩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滔滔河水。同样的梦一做就是十天,夏雪儿实在等不下去了。这一日正想出门再去打听打听情况,就看到一脸哀色的展鹏正徘徊在自己的院门口,夏雪儿心下一沉,疾步走上前去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展鹏忙垂下头不敢对上夏雪儿满是期待的眼睛,垂头回道:“是,前方刚刚传来消息,仗打胜了,可爷他……”
“他怎么了?快说!”夏雪儿激动地拔高了音量。
展鹏张了几回嘴,终于哑着嗓子说道:“爷他,出事了。”
夏雪儿心下一凉,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身体虚弱地问道:“把话说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报信的人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战事也已经结束了。可就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不知打哪射出一支冷箭直奔爷的命门,爷他一时躲闪不急被射中右肩,直直坠入山崖之下的河水之中,不见了踪影。找了三天三夜仍一无所获。爷他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夏雪儿一听到“河水”两个字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晕死了过去。半晌,夏雪儿才在两丫头的哭声中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整个胸腔里都是痛的。她张了好几回嘴,可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失了声一般。前世她有过一患重感冒嗓子就一个星期哑得说不出一句话的毛病,没想到,如今在这当口她又犯病了。两丫头见了,哭得更凶了。夏雪儿朝她们摇着头,示意她们自己没事儿不要再哭了。挥手要她们下去,想自己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