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初一,赵文轩与夏雪儿就决定趁着把守的士兵还沉浸在过年氛围中放松警惕的时候,抓紧上路,返回京城。于是,一行六人收拾妥当,告别陆老伯后就出发了。几人这回走的是陆老伯每次下山给人看病走的那条路,也极其隐蔽,几乎无人知晓。从这条路走出来就已经翻过两座山了。
几人扮成了商贩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做小买卖的掌柜带着几个随从和伙计过了年返回外地铺子的一样。他们一路上行为举止也十分低调,就连住店都是挑比较便宜的。当然这是夏雪儿的主意,她说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走,往人堆儿里一扎便于隐藏,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她还建议几个人赶路时一身的灰尘不要洗掉更不要换衣服,这样才更不容易被发现。为此赵文轩很是苦闷,自己要收敛洁癖的习惯不说,还得看着夏雪儿跟着一块受委屈。可夏雪儿却全然不在意,她一向禀承着生命至上的原则,她觉得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所以自已身体力行地将这一原则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并且落实到底。
不过夏雪儿的办法还真灵,一路上虽也发现了有些神情可疑的人在注视着来往的人群,不过他们好似的确对衣着讲究,或骑马或乘马车的人更为关注些。以目前他们几个人的邋遢模样,还真就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兴趣,竟就这样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了。想来那些人也是没有想到,堂堂南赵国威风禀禀地文王殿下会是现如今这般模样吧!
终于,他们在一个多月以后赶回了京城,悄悄地回了位于城中的一处别院之内。这处别院赵文轩之前也不曾来过,所以知道这处别院所在的人少之又少。
别院中只有一个管家和三、五个洒扫的粗使仆人。管家见了一行人先是一愣,待看到了后面的何涛才赶忙露出了笑脸,上前打着招呼:“哎哟,主子您回来了,老奴一时眼拙愣是没瞧出来。您怎么今日得了空来别院了。这是……”说着他瞧向了赵文轩他们几个人。因为这一处别院只有何涛会偶尔上门照看一二,所以于管家一直把何涛当成别院的主子。
何涛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于管家,这是我老家来的几位亲戚,今日才从城外接回来。这几日暂且住在这里,你赶快叫人去收拾一下。”
“是,老奴这就叫人去把那几间上房打扫出来,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一路上只顾着赶路,一身尘土,于管家叫人多烧些洗澡水来。”何涛继续吩咐道。
“是!”于管家得了令下去安排人去准备了。
不多久,几人就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便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日天不亮,展鹏就按照赵文轩的吩咐悄悄地潜回文王府找到刘管家,详细问了府中的一些近况。刘管家称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一切都好。就是夏雨儿有一段时间经常以探病为由,要求见夏雪儿。开始都被自己挡了回去,可时间一长,次数多了就拦不住了。无法,他只得按照王妃走时交待的话,亲自去轩王府向轩王妃私下禀明了一切,求轩王妃给想个法子。没出几日,轩王妃便亲自来府上接人。对外宣称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又病了,她实属放心不下,必要把人接回轩王府中亲自照料。于是给一个轩王妃带来的与夏雪儿身形颇为相似的丫环换上了夏雪儿的衣服,用披风遮了脸被人搀扶着上了轩王府的马车。自那以后夏雨儿再未登过门。至于轩王妃那边具体是如何掩盖过去的,刘管家也去打听过两回。具体的轩王妃并没有说,只说是夏雨儿也会时不时去轩王府中看人,不过有她在,让刘管家自是不必担心,只一心打理好王府等着王妃回来便是。再有一件事就是贺府的管家来过一次,送来了一个信封,说是要转交给王妃的。刘管家一直没敢打开,只好好地保管着。说着便将怀里掏出的信封交给了展鹏。展鹏收好信,又在府中用罢了早膳,就从正门出去随便在街上逛了起来。他随意找了间人多的茶馆,一边吃着茶,一边听着茶馆里议论的声音。
“听说了吗?文王这回十有八九是死定了。老皇帝最心爱的皇子没了,听说这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精神头也大不如从前了。”邻桌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低声同身边的另一人说道。
同桌的男子点了点头接话道:“如今太子势力正盛,估计登基也指日可待了。”
“怪不得,文王的舅父贺大人都急急地将女儿送了出去,八成是看文王没了,又另做起了盘算。”
“听说这个女人长得极其标志,以前很得文王的宠爱,怎么这么快就另嫁他人了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呗!谁不愿意拣着高枝飞呀!年纪轻轻地还能守着不成?”
“也是。听说文王死得蹊跷,有可能是遭了算计,贺家许是怕被牵连,赶紧撇清关系,才把女儿送出去。”
“八成是。”
“听说文王妃也病了,以前到处跑,现在已经好久都不出门了。”
“嗯,说是被轩王妃接到府中养病去了。”
“那看来病得不轻。”
“嗯,可惜了。”
“人死如灯灭,这文王殿下一倒,他身边的美人也病的病散的散,哎……”
……
夜间,展鹏悄悄到了别院。将听来的消息和刘管家交给他的信一并禀报给了赵文轩。赵文轩只是点着头,并不作声。听罢之后,又低低地交待了几件要办的事,便让展鹏离去了。
赵文轩拿着信回了卧房,夏雪儿此时正在房中打着瞌睡。这两日她嗜睡得很,总是一副蔫蔫的睡不醒的样子。赵文轩倚在床头,取出信封打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他冷笑了一声,心道:“也罢,倒是了了一桩心事。”
夏雪儿听见赵文轩的冷笑声,便迷迷乎乎地睁开了眼,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赵文轩手中的信,只发出了一声“切”,随即翻了一个大白眼便转过身继续睡去了,连句话都懒得说。赵文轩笑着摇摇头,一脸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夏雪儿的头顶。
一连三日,赵文轩他们几人都待在别院里不出门。于管家是个眼明的,见何涛对赵文轩以及夏雪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已哪里还敢多问,只每日里更为尽心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