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长存,回光返照。
玄武剑似是被唤醒,剑气直插鸦群。
嚎叫声,嘶喊声,凄切回荡,萦绕在悲哀寒凉的暗境。
夜莺再次唤起怖人的地狱哀乐,似是屠杀后的狂欢,似是惊悚的嘲笑。
鸦群正源源不断袭来,无止无境,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时安,挺住。”
祁水大声朝时安那边喊去,转头朝结界处冲去。
时安的双头剑挑起一只黑鸦,利刃穿心,一转,又将一只黑鸦穿膛破肚。
墨白害怕的抖动着身子,却又止不住地开始扭动。眼眸开始变得混浊,眼底袭出一股绿色。
祁水握着玄武剑,一剑刺向结界。
结界未散,祁水神力不足。
祁水将剑竖起,刃间的黑鸦鲜血滴下,双指顺着剑刃滑动,槐安赶忙上前,奋力将神力输出,阵法变得更加坚韧。
剑刃再次刺向结界,一道裂痕生起。
时安的双刃剑上沾满了血,黑色的羽冠四下散开,
墨白忽然一下变得足足有三米高,眼珠完全变成绿色,张开双口,锋牙利齿,咆哮声响彻云霄。
黑鸦群扑闪着撕扯墨白的毛发,墨白前后摆弄着头,一群群黑鸦立马倒下。
一掌,鲜血四溅,尸骨无存。
槐安有些惊讶的看着墨白,双眼都瞪大了,嘴巴里发出一丝惊叹。
时安心中感到阵阵不安,一个双刃剑飞起,在空中盘旋着。
“墨白,结界!”
时安对着墨白喊了一声,一跃腾起,刺破墨白眼前的鸦群。
墨白吼了一声,转身朝祁水跑去。
结界裂痕越来越大,一个小洞成为唯一的希望。
墨白朝洞口跑去,绿光闪到身后。
轰一声,直直撞向洞口。
墨白被推出几米远,又直冲冲地像洞口狂奔而去。
刹那间,结界一点点碎开,变成一块块碎片,飞舞在空中。
昏黄的微光猛地刺进来,一束,两束,真正的阳光打在黑山上。
鸦群顿时一哄而逃,逃命般地朝树丫飞去。
没有钻进树洞的,瞬间灰飞烟灭。
祁水用手挡了一下光,玄武剑入鞘,血腥味又被阵阵飘来的芳香掩盖。
墨白停了下来,身躯一点点佝偻,转为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虚弱的躺在地上。
*
时安收起双刃,心形怀表再次在衣袖间摆动。
万籁归于平静。
“走吧。”
时安打破了片刻的平静。
“墨白它,还能活吗?”
槐安眼神中闪出一丝悲悯,蹲下摸了摸墨白的小脑袋。
“先去黑山窑,试一试。”
时安语气变得柔和,带有一丝安慰。
祁水的眼眸中闪出点点泪光,蹲下将墨白抱进怀中。
时安转身朝前走去,槐安,祁水,有些蔫了,沉重地跟在后面。
高大的身躯走在前路透过光,更加显得庄严,仿佛回到了垃圾场里金光散后的少年朝着微光走去。
“你不会就是玄武剑传人吧,不然今天这剑,怎么好像解除了封印似的,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哪怕老大拿着也没有这般能量。”
走着无聊,槐安想起刚刚的事情,悄悄对着祁水耳边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这剑之前险些杀了我。”祁水又悄悄回了过去。
“也是啊,虽然玄武剑凶煞,但也不会随意杀人,被前主规训的很好。这么看,你更可疑了,你不会是和那真主有什么渊源。”
槐安边说边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祁水也感觉很迷茫,今天这玄武剑竟然没有让自己头疼,显然是不排斥了。
“你身上有我神力的残存,当然不排斥。”
“还有你,别一天乱猜,玄武剑真主传人,早就在审判庭大乱自我献祭了。”
时安两句话就把对面两人说的哑口无声。
“不对,不对劲,那玄武剑为什么险些伤害祁姑娘。”
槐安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小声和祁水嘀咕道。
“你莫非就是那个献祭的真主,后来被救了得以转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玄武剑把你认出来了。”
“毕竟老大可不会随便跟人定下契约。”
“嗯,有可能,但是救我的应该不是时安,而是另有他人。”
祁水补充道。
“那肯定就是时泽啊,以他的神力肯定控制不了玄武剑,所以为了夺得玄武剑,只好把你召回,让你掉进老大心室签订契约,你们被迫捆绑,这样就拿捏了老大,还能控制玄武剑。”
槐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正要为自己推测得当沾沾自喜,又被时安一个冷漠的眼神打了回去。
路途过了大半,前面就是片片光亮。
穿过光亮,一簇簇白花引人入目。
祁水一眼就认了出来,和时宅里种的,是同一种。
穿过一条小溪,袅袅炊烟生起。
一切终于有了生机。
“这些妇孺老少,都是被时泽骗来的,他可是真正的妻妾成群,听说这里的人,过得那可真是苦不堪言。”
槐安喏喏自语道,眼神早已飘到了小溪对面。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小溪对面,谁曾想却是另一番景象。
男女老少皆宜,丝萝绸缎,鲜果飘香,好生惬意。
“黑山窑和黑山,真是两个模样。”
祁水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黑山只是时泽设的结界。”
时安坚定地说道。
妇女们笑得很开怀,眼神里充满了善意,几个穿着端庄大气的,坐在桌前品茶,觥筹交错间,谈论起了黑山窑的趣事。
远处的唱台上,几个少女排队表演,争先恐后,好像得了莫大的荣耀。
舞姿曼妙,歌声婉转,台下掌声不断。
虽然鲜少有男人,且大多看起来病弱多残,却很是礼貌,也未曾有人说得半句闲话。
祁水同时安穿过人群,竟无一人过问,皆熟视无睹,畅意地沉浸在自己的喜好中。
街市上也好生热闹,虽没有明确的规则秩序,却看起来井井有条。
“这里和华中城真是大不一样。”
祁水喃喃道,沉浸在周围的祥和中。
时安嘴角浅勾起一抹笑,带着祁水、槐安随意找到一家客房,暂住休息,顺便照看墨白。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一切缓缓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