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必要转生我然后在我得知真相后又立马杀了我,那就是白忙一场。”
“至少他也应该先昭告天下,我回来了。”
可是无论是华中城还是黑山窑还是云湖亦或是整个异世界,都没有一点祁水的消息。
时安的瞳孔震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嗯,看来要在黑山窑多待几日了。看看华中城的动静。”
越是摸不清的时候越要经得起等待,在迷雾散开的时候,有些东西自然会明白。
祁水也是这样想的,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于是点了点头,有些打趣道,
“记不记得我的赌约,我们肯定会走的更近的。”
祁水逐渐放下了对时安的警惕,愈来愈像个朋友一样和他交流。这是让时安措不及防的,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会这样和他打趣,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不仅仅是因为身份,更因为他生性淡漠,摸不清他的底线,自然不敢妄为。
可祁水从来没有怕过他,哪怕他冷。好像他的一切伪装,在祁水面前都是可以包容的一部分。
“那又怎样。”
本来心底有微微触动的时安,开口却又变成一句冷冰冰的话,也难怪,没有人想接近他这个阴晴不定的人。当然,基本都是阴。
“等你改口叫我阿水的时候,亲手给我种一棵蓝花楹,就算惩罚。”
祁水看到了时安后宅那棵几近凋零的蓝花楹,从槐安那偷偷得知,后院里再怎么花团锦簇,蓝花楹也始终是那副破败模样。心中有淡淡的忧伤,想起时安母亲的事,于是决定,把这个当做赌约。
她就是希望时安可以早日放下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时安后院的蓝花楹不开,已经不仅仅是母亲了,曾经那里只是一片枯枝。
只是她来的那几日,才挣扎出个破败模样。
后院的花开不遵循时节,其实和时安的心室一样,都是他内心的写照。
当他非常开心的时候,后院里便花团锦簇。可是这十五年来,心底总缺着一个位置,那蓝花楹,也枯败了十五年。
一切都是祁水再出现后改变的。
时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眼见天色也不早了,又一本正经地催促着,
“时候不早了,睡觉。”
说罢,拿着花灯便要走回自己的屋内,时不时留意着祁水,她也确实困了,浅浅打了个哈欠,转身也回了自己屋中。
回到房间,时安将太阳花灯挂在床头,点开显示器,繁杂的消息涌出,一一回复后已经到了下半夜。干脆坐在窗前,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时光。
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太珍贵了,也太嫌少了。他好像从出生起就不属于自己,属于时家。
他曾羡慕于时泽的顽劣,可一切都是在被宠爱,被关注的前提下。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将人拒之千里,乖巧地听着父亲的教诲。
*
“时安真是和名字一样,让人安心,不想那个时泽。诶,时泽,过来同弟弟一起看书。”
记忆里,在时宅的藏书室里,时不尘总是用宽大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然后又提着音量互换门外又在以采药为理由偷闲的哥哥。
时安手里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学着,屋子里的灯总亮到深夜,屋中俨然成了一个小实验室。
“我们时安果然是时家的骄傲,采来的药材,只有一味不一样。”
时不尘总是夸赞着时安然后去看时泽,想着找点漏洞狠狠批评一顿他的顽劣。
可是每次时泽的出彩表现都让时不尘骂不出口。
“你就不能同弟弟一样收敛一下你的性格。”
时泽知道自己资质不凡,可也压根没有想子承父业,他的心里,装着更远的地方。他想去见更多的人,去救更多人。
时安虽然走得慢,但也一步一步赶上来了。时家都流传着,两个公子争霸的流言。
可其实在时泽心里,他压根就不想当家主,他希望弟弟可以更加被注意到些。
在时安心里,他希望哥哥可以站在他前面,做那个受人尊重的家主,他只要辅佐他就好。
时安和时泽小时候的关系并不像传言里那样不堪,更没有一点争风吃醋。连刚接触他们不久的祁水都有感触,其实两人都是在意彼此的。
*
“喂,你哭什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小时候的时泽,在后院里找到时安,递过来一碟黄豆包,时安摇摇头,忍着泪水,坚决不吃,也一句话不说。
“母亲的死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人总是要死的你明白吗,我们要做的就是记住她,然后好好活着。”
时泽边拿起一个黄豆包塞进时安嘴里,边说道。
“你要是吐出来的话,我就托梦给娘,说你讨厌她,讨厌黄豆包。”
时泽见时安不吃,一把捂住了时安的嘴巴说道。
时安这才嚼了嚼,又强忍着泪水说道,
“我都没见过娘,她从来不给我托梦。”
“我也不记得娘的样子了,反正隐隐约约里面就是她的影子。她跟我说,她爱你,也爱我。让你不要为了她难过。”
时泽边说边拍了拍时安的背,
“你要是想哭,就在我面前哭出来。我是你哥哥,我不会嫌弃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