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霍少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这位在马场工作近二十年的工作人员微微愣神。
霍少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他服务过他记不清多不少次,除了丰厚的小费,记忆最深刻的霍少精湛的马术,毫不夸张的讲甚至比这里不少专业人员都更胜一筹,跑起来如闪电一般快速迅猛,扬手挥鞭,姿势矫健优美,看他骑马是一种享受。
只是近几年霍少一直没来过,今天破天荒来一趟,却能看出他似乎不在状态,骑的保守,速度悠然更像是在马场遛马。
回到靳子煜家,孟秦书刚下车,被迎面而来的书书扑过来对着她的双腿猛烈一撞,孟秦书不觉生气,而是陪它玩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进门。
靳子煜说书书通人性,确实如此,它绝不会对着靳子煜做这种生扑的动作,而她喜欢跟它玩这种游戏,它便乐此不疲跟她闹。
靳子煜不在家,静姐告诉她,靳子煜刚出去不到十分钟。
孟秦书知道他去哪了,早在昨天夜里靳子煜就跟她报备了,今晚要和一帮同事去饭店聚餐这件事。
韩国回来后,一周时间,她都在靳子煜这儿度过,在这一周中,两人真的找回了从前,她每天除了去医院,就是在家等他回来,到了晚上他们依偎在一块看看电视、畅聊未来……眼下他们距离成为真正的夫妻,只差一张证。
还有十天才能动手术,但孟秦书等不及,她给那位医生的助理发去信息,请她帮忙通融下,尽量帮她往前提手术时间。
那位助理回信息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由于晚上吃得过早,孟秦书已睡了一觉,她头枕着沙发扶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读上面的英文回信。
孟秦书眼眸刷的一亮,挺身坐起来。
那位助理回复说,已和医生沟通过,让她明后两天来医院在面诊一次,能达到手术指标五天内给她安排做。
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进来,孟秦书偏转头看到进门来的靳子煜,展开笑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子煜,我明天飞韩国,让医生看看恢复得怎么样,说不定五天内能做完手术。”
她高兴,靳子煜也跟着高兴,他拄着手杖进来,往沙发这儿走,孟秦书等他近前来,双手抱着他的左手臂,拉他坐到身边,靳子煜将手杖收短,放到茶几上。
“我算了下,假如说五天内完成手术,拆线需等三至五天,那也就是说过十天我们就能去领证了。”孟秦书脑袋倚在他胳膊上,靳子煜伸出手掌压了压她头顶蓬松的黑发,孟秦书仰看靳子煜柔和的侧脸轮廓,“你....开心吗?”
虽说靳子煜肉眼可见的开心,但孟秦书就是想听他亲口说。
靳子煜扭脸凝视她,微微扬起唇角,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嗓音低哑磁柔,“开心,靳子煜能娶到孟秦书是三生有幸。”
靳子煜这句话让孟秦书眼底升起热热的气体,明明没从他身上嗅到酒气,他怎么这么会说动听的情话。
孟秦书想盘问他从哪里学来的,佯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可一对上他这双深情眼,她便没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
刚想开口,他柔软的唇,甜蜜的吻,翩然落下。
窗子上有连续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被无数颗小石子在击打,靳子煜刚才有告诉她,他回来时,外面在下雨夹雪,听这声音雨下得更大了。
外面是数九寒冬,屋内寒谷回春。
孟秦书从床上放下双腿,趿拉拖鞋,走至卫生间门口,她不做犹豫地拉开移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靳子煜正在用夹有碘伏棉球的医用夹擦拭残肢,听到开门声他抬头,见是她,眉目含笑,神色无比柔和。
只是他额头细细密密布满一层的汗珠透露出他在忍受痛楚。
足尖轻轻踢开靳子煜日常泡腿的木桶,孟秦书半蹲在他面前,看到他残肢上磨破皮后露出深粉色的新肉,上面挂着黄色的液体是碘伏液,这种新鲜的肉最疼,以前靳子煜和她形容过那种疼,仿佛是往破了的伤口里灌辣椒水。
以前她还不是很能感知这种痛,但这次她脸上划了这么深一道口子后,她幻想过如果往里面倒点辣椒水会是什么感觉,她大概会痛死过去,想想都发抖,难怪他刚才走步有种落脚不敢重踩的感觉,难怪敷个腿在卫生间半小时都没出来。
子煜是真的能忍。
孟秦书夺走了他手里的医用夹,马桶盖上放置着一个椭圆形小盒子里有碘伏液,隔壁干燥的隔层里有干净的棉花,孟秦书先把夹子里原有的棉花扔进垃圾桶,再重新夹取了一团新棉花,泡入碘伏水中,浸泡完全,最后动作极轻地敷在那一片不规则的粉色新肉上。
即使她动作轻到极致,靳子煜还是被凉意和疼痛刺激的抖了一下身体。
孟秦书声调不带起伏地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靳子煜半阖眼,注视她头顶的发旋,眉心因一遍遍擦拭而一抽一抽,他稳着声,尽量遏制因疼痛引发的颤音,“早上隐隐有点痛,不是很明显,晚上聚餐那家饭店刚巧电梯出了故障,不能运行,我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了三层楼梯,坐下来就知道坏了。”
帮靳子煜上好药,孟秦书拿来靠在淋浴间玻璃墙上的腋拐,助靳子煜站起来后,交到手里,孟秦书让靳子煜先出去,她留在卫生间负责把地面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