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煜是故意躲着她。
孟秦书垂下头,垂在身体两边的手,紧握成拳。
主驾驶的车窗降下一半,刺骨的冷风迎面而来,姚宇望着别墅门口的孟秦书,吃着冷空气对后排的霍清辞说,“阿辞,姓靳够有心计也够狠,一招杀人诛心。”
霍清辞静静望着车窗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孟秦书,没接姚宇的话。
当年那个可以为了小书,冒着被学校处分、不惜下跪为她找到目击证人的男人,现在为了报复她当年舍弃他这个仇,设下这么大一个骗局,七年真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吗?
霍清辞愈发看不透人心。
“姓靳的不是说他年收入七八十万吗?怎么买得起这么大的别墅?”
大学老师有副业不足为奇,但这个人心机够深的,另有收入来源,那天在饭桌上硬是一句没透露。
霍清辞推开车门,跳下车,甩上车门,迈大步走向铁门。
只是,铁门拦住了霍清辞的去路。
姚宇关车门追上来,“阿辞,外面挺冷的,去车里等。”
霍清辞不像他穿着长款羽绒服,他身上的大衣虽厚实,但远不及羽绒服保暖。
霍清辞扭身看姚宇,轻笑道,“你以为我是纸糊的?”
灰蒙蒙的天空下,霍清辞头发里那几根银白的发丝不是很易看见,实际上并不影响这个男人的颜值,但就好像是完美无瑕的白色瓷器,出现了一道裂痕,让人特别难以接受。
姚宇往前走到与霍清辞平行,视线随便找一处放置,心思却还在霍清辞身上。
唐蔓说,出现白发是霍清辞换了一种药后产生的副作用,也就这半个月的事情。
颜值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最让人担心的是他这个病。
曾经都已为治愈的病,竟是靠药物在控制,而这种药物他一吃就是几十年,药物的毒性致使他身体的各个脏器都出了问题,最先出问题的是肾脏。
这么多年,霍清辞把这些事瞒得滴水不漏,他们没一个人知道。
孟秦书双手插兜走出来,向二人弯了弯眼眸,“我想回家了。”
也就是这时,孟秦书注意到了霍清辞满头黑发里出现突兀的白发,数量不多,但黑白色差十分惹眼。
发觉孟秦书眼色变化,霍清辞翘翘嘴角,轻描淡写道,“少白头,脑力用多了。”
刚才霍清辞没有跟姚宇过去见孟秦书,是不想给即将领证的小书心里添堵,想让她高高兴兴的的去领证。
一旁的姚宇不作声,阿辞不会告诉任何人与他病情有关的事,除非瞒不住。
“三十三岁少白头?”孟秦书似自言自语地喃喃。
见孟秦书还有心情调侃他,霍清辞挑眉笑笑道,“那……是我老了。”
“脸?”
“酒喝多了摔的。”
只要涉及病情,阿辞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不止是小书,对他们也一样。
*
回到家里,孟秦书进家门第一件事,给靳子煜发了条微信。
结果却是时隔多年后他第二次把她拉黑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孟秦书试着再给靳子煜发一遍信息,他没把她提出黑名单,此刻,她意识到他真的不要她了,迟来的恐惧、心痛凶猛来袭。
孟秦书打车到民政局,开走了自己的这辆车,她导航设置的目的地是靳子煜老房子。
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于下午一点到达单元楼下的停车位。
让孟秦书惊喜的是,她真的看到了靳子煜的车,横停在桐树下规划好的停车位内。
孟秦书一口气跑上三楼,她猛拍防盗门,一边拍一边叫靳子煜的名字。
持续近五分钟的吵闹,引来了楼上楼下领居的围观,留在这种老房子里的多数是年龄大的老人,这个时间点多数在午睡,被她打扰到睡眠,老人们脸色都不好看。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站出来好心说,“小姑娘,你叫了这么久,里面有人早出来了,肯定没有人。”
孟秦书高声且肯定道,“他在里面,他今天不出来,我不会走。”
靳子煜不但在里面,孟秦书还能感觉到他就在门后,她的话更是说给他听得。
说话间。
“咔哒。”一声。
防盗门往里打开,门缝越来越大,直到靳子煜从门后跨出来,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