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那句,“你信不信再给我一年时间,你一定会爱上我。”
霍清辞后来一年不回家。
去年十月八日是霍清辞的生日,唐蔓事先没告知霍清辞,到他纽约的住所,亲自动手为他准备烛光晚餐。
那天霍清辞回来的很晚,还是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的,他的身体不适合喝酒,霍清辞自己也知道,因此他没有酒瘾,平时基本上滴酒不沾,除非……心情不好时。
唐蔓扶他上楼,两人在楼梯拐角平台上推来搡去,霍清辞吐出一口酒,红酒液体打湿他白色衬衫领子,留下斑驳的酒渍。
霍清辞抽出被她搀扶的这只手,食指指着还剩下的十几级台阶,口齿不清地说,“走开!我……自己能上去。”
之后她就这个事偷偷问了宋特助,宋特助告诉她,当天下午霍清辞和几个大客户去逛The Vessel蜂巢,螺旋楼梯二千多级,八十个平台。
然而,霍清辞登第四十个平台走不动了,剩下的四十个平台只能由时秘去陪客户,霍清辞扶着腰坐在台阶上,宋特助安静地陪着他,宋特助说他生平第一次在霍总脸上看到失意、惆怅。
她如果提前知道这事,绝不会在霍清辞这个心理状态下去招惹他。
走进房间,完全忘了唐蔓存在的霍清辞推上房门,但在最后一刻唐蔓从门缝里伸手进来,门夹住了唐蔓的手臂,唐蔓“啊!”地一声惨叫。
门被快速往里打开,霍清辞朦朦胧胧的双眼瞬间清亮了,看上去像是酒醒了。
这次他把她放了进来。
唐蔓不敢说自己是装得,让霍清辞知道她在装,非把她轰出去不可。
八年了,唐蔓还是第一次深更半夜进霍清辞房间,而且近一年不但唐蔓感觉出霍清辞对她有慢慢在关心,连纪兰都瞧出来还一次次提醒她,阿辞心里有她了。
唐蔓自我感觉总是这么好,在加上纪兰一鼓励,又遇上霍清辞刚好有些微醉,天时地利人和,她更来劲了。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疼,霍清辞扶她坐沙发,让她挽起袖子看看受伤的位置,如果严重叫医生上门来给她治疗。
唐蔓一把握住霍清辞的手腕,碰到了他的腕表,力道是往下拉的,声音娇软带点求道:“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他目光悄然落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这只手正是她喊疼的手。
“阿辞,今天你生日。”唐蔓直面霍清辞移到她脸上已识别她意图的目光。
霍清辞什么也没说坐下来,唐蔓往他肩膀上攀,下巴垫着他的肩,柔软的唇瓣压在他耳朵上,“生日快乐,阿辞。”
纪兰说,霍清辞十八岁过后就没有大操大办过生日,但他们每年都会买个蛋糕,让厨师做一桌好菜给他庆祝。
这几年唐蔓成了霍家一份子,便和他们一块为他庆祝生日。
今年不同,只有她一人。
软若无骨的手指爬到霍清辞腰上,拽出被他塞进裤子里的衬衫,掌心轻轻压在他凸起的疤痕上,五指慢慢蜷起,指腹在他这条八公分长的刀疤上描绘,从前往后,霍清辞挺起身,偏头那一下脸颊擦过唐蔓的两片唇。
馥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萦绕在她鼻尖,挥散不去,唐蔓手往下走,握住冰凉的皮带板扣,霍清辞的身体起了细微变化,唐蔓感觉到了。
“咔哒—”细微得声响。
唐蔓打开了板扣,可就在她准备继续深入时,一道低沉寒意森森的嗓音钻进她头骨,直达她心脏最深处。
“出去!”
犹如冰封起的湖面、屋檐下速冻起的冰锥。
*
站了半个小时孟秦书再回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唐蔓站在她面前。
唐蔓仰起下巴静静望着她,因没穿高跟鞋,唐蔓矮了她一个头,这半年每次见唐蔓,孟秦书都会生出尴尬,她机械性地动了动嘴角,“唐蔓姐。”
两人走入僻静的步梯间,唐蔓抱臂站在窗前望了会儿,灯光包围中斑斓柔靡的深蓝色天幕。
唐蔓转身盯她一会儿,起头说,“我刚才看到你了,小书你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抱歉,他啊……宁愿要利益交往,真情实意对他而言是一种负担。”
“唐蔓姐你知道施漾她有——?”
唐蔓目色渐深,仿佛浓雾烟煴的夜,“纪教授和我说过,她来一周了,姚宇也知道。”
孟秦书很难相信,“真的是?”
“做过基因检测,昨天出报告,孩子很健康,三十二周了。”
三十二周也就是说七个多月,往前推是今年三月份。
孟秦书忖度这件事的可能性,“哥他三月初和我在一起,后来他就……昏迷了怎么会……”
“阿辞的身体有个健康的孩子很难得,霍家上下都很高兴。”唐蔓脸上出现一丝微不可见的笑。
唐蔓在霍家这些年,和纪兰亲如母女,两人有时还会躲在房间里谈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纪兰说起过阿辞常年吃药治疗精//zi质量差,即使女方受孕,也容易流产也有可能生出先天体质较弱或是畸形的孩子。
但纪教授也有说起,早在霍清辞十一岁时他们有提取冷冻精子,虽说那时他也一直在吃药,毕竟年数短,抱着万一以后能从其中挑出几颗质量好的侥幸心态,还是决定给他留了。
而今这个女星怀了霍清辞的孩子,还是健康的孩子,于霍家而言是天降的大好事。
犹记得在阿拉斯加游轮上,唐蔓告诉她霍清辞和那个女星闹得满城皆知,目的是为了惊动她的家人把她叫回去,如今施漾却有了霍清辞的孩子。
霍清辞的身体有个孩子不容易,她该为他开心,可为什么感觉有种阴谋诡计的危险气息,但……也有可能是她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