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陈星认为时机最起码还得再等一百天。
然而他的手仅仅一个多月,在去医院复诊之前——那份骨肉连接至内心感受到的,好了不止一点。
他的身体躁动着,甚至想对空气挥两拳。
手机横在手里,徐飞翼目不转睛地看。
陈星从床头柜抓起一个小玩意儿,瞄准方向用力一掷。
徐飞翼一手接住,下意识问道:“什么东西?”
他摊开掌心,是一颗骰子。
重量很轻,表面皱巴巴带着粗糙感。
陈星闲暇时收拾衣服,从兜里翻出一张不知何时存在的纸巾。他捏着一角左右挥舞,失手,纸就落到桌子残留的水渍上。
他捡起湿漉漉的纸巾,拿在手里就要扔掉。纸团被按住变了形,陈星对着这坨即将进入垃圾桶的东西,叠了两下,捏出一个角。
他顿时来了兴趣,把它搓成正方体,放于通风处晾干。又在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支笔,往六个面画上点数。
“送你了。”
徐飞翼手一摇,骰子在他掌心滚了两下。
点数为二。
他点头道:“谢了。”
收起,继续看屏幕。
陈星看他冷漠至极,不解道:“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徐飞翼抛下两个字:“监控。”
闻言,陈星心中惊骇。
看徐飞翼严肃的神色,莫不是删监控的事情被发现了?
陈星轻手轻脚凑过去。
是前两天的夜晚时分,监控画面为黑白色。两条人影在店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窥探。
“里面又没开灯,他们聚在那儿干什么?”徐飞翼疑心是小偷。
陈星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跟着分析道:“可能是乞丐吧。”
“乞丐?”徐飞翼撇嘴,“这年头还有乞丐?”
陈星抬头:“怎么就没有了,每个时段都有。”
“乞丐还能是成双成对的?”
“当然,一家子的都有呢,大乞丐和小乞丐。”
徐飞翼无言以对。
厨房的电煮锅发出“滴滴”声,徐飞翼把手机放到陈星腿上,自己起身下楼去。
监控画面里的进度条未停止,陈星接过手机,独自欣赏了一会儿。
他很快就看到一个人。
不是在店门口,是在街道的另一侧。
陈星眼看那个身影走出监控范围,消失在右上角。
他笃定心中的答案。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包含他接触过的或是陌生的,他敢肯定,用围巾遮掩头部的,仅此一人。
红兔那身造型,八百年不带变化。
陈星麻木:“她又来做什么?”
……
白天艳阳高照,晚上老天又往人身上蒙了层雨。
这就是春天不好的一点。
然而这天徐飞翼就要出门。
此时又刮起了风,雨不似雨,更像雾。
细密的斜丝如羽毛轻飘飘地落下来,徐飞翼的头发上多了一层亮晶晶的水珠。
他说去去就回。
没有多问,陈星缠着绷带的手拿过伞,递到他手里,嘴上也只是让他早去早回。
徐飞翼撑着伞走进雨里,走过路灯下,灯光照亮他的伞面;离得远了,他的身影又隐蔽在黑暗里,直到路过下一个路灯,他的轮廓再一次显现。
再远一些,他变成一个小点,看不清了。
冰凉的细雨四散飘着,与夜色联手围住整条街。
几盏路灯是它们用于观察的眼睛。
陈星挪挪脚,连带全身的骨头咯咯响。
“完了,是真不中用了。”陈星伸腰,“被风吹一吹都能僵住。”
他转身就要走回门里,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带他甩到地上,他抓住门把手,忍住强烈的干呕感,才勉强让双腿站稳。
面对这种异感,陈星内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反应激烈,反倒平静地想,这是否是新的惩罚手段。
他回头向外望去,胡乱扫了几眼,果不其然就在远处看到了焰。
风又大了。
她站在四层小楼的天台上,衣决飘飘。陈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背对着他。
“她怎么那么喜欢站别人屋顶上?”
陈星猛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真正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