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宥鸣惋惜地说:“将就着吃吧,我们回来得太晚。”
苏云为捞起皮蛋瘦肉粥里面一大块被拍扁的姜块,好笑地展示给何宥鸣看,“这个厨师好上道啊。”
他得意地邀功道:“我特意嘱咐的,临走时还打开看过一眼,以防厨师不撒姜丝,改撒姜末。”
苏云为对何宥鸣赞不绝口,“不愧是你,有你在,我永远不用挑姜葱蒜和香菜。”
俩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的打闹落入何父眼中,他笑了下,便打岔话题,“小苏,你现在在哪高就?”
何宥鸣贴心地为苏云为解释,每次何父露出好整以暇的询问态度,老狐狸的尾巴便藏不住,不刨根问底到他满意绝不会停下,“爸爸,苏云为今年九月才上大学,她还是个大学生呢。”
“我还疑惑小苏面嫩呢。”何父笑意盈盈,而后话题一转,“你俩相处多久了,小苏会不会嫌你太世故?”
何宥鸣忍不住反驳何父话里似有若无的调侃,“爸爸,我和苏云为只差六岁。”
何父还是笑,只是这笑不怀好意,“差六岁也是比你大半轮,俗话说,三岁一代沟,你俩都差了两个代沟。”
“这俩父子怎么突然针锋相对,我要不要离场让他们说个够?“苏云为一时为难起来,她和父母向来和睦相处,鲜少有吵架的时候。在别人家里遭遇这么一出,苏云为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她左右思量片刻,她不开口说话也不行,毕竟何宥鸣是帮她说话,于是谨慎地开口道:“何叔叔,我个人经验而言,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看中对方的品格。您是生意人,肯定比我更懂得其中的道理。”苏云为四两拨千斤地说:“差几岁这些,只要对方保持吸收新鲜事物的积极性,沟通完全不成问题。况且我们可以互补啊,我给他补充我这个年纪当下最新鲜的想法,他可以传授我这个年纪学不到的人情世故,一举两得,多完美。”
何父哈哈一笑,“小苏说的是,Willion,你得和小苏多学学说话的技巧,你平时太直肠子。”
苏云为心生疑惑,她在穗市分公司见识过何宥鸣的说话之道,分明十分的温和有礼,不急不躁,哪有何父说得不堪,“算了,豪门大家的父子亲情,不是我这个普通人可以琢磨得透的。”
一顿宵夜在苏云为和何宥鸣互相打岔中落幕了,何父期间鲜少再开口说话,偶尔听到他们新鲜的对话,才会询问一两句。
第二日,苏云为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何父比她起得更早,她连人影都没见到,何父已经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公司上班了。
吃过早餐后,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方便带小三喵一起前往医院,孕妇还是谨慎小心对待比较好,万一出差错她去哪赔一个孩子给宋晓棠。
苏云为用额头亲昵地摩挲小三喵光滑的脑袋,“姐姐要晚点回来,你要是寂寞,可以跑到花园里扑蝴蝶或捉虫子玩。”
不知听没听懂,小三喵呼出一口在口腔里发酵过的羊奶气味,顿时把苏云为熏得屏住呼吸,“我走啦,门给你打开,方便你出去。”她交待完,在小三喵忙碌地洗脸洗脚时,依依不舍地下楼。
医院距离何家豪宅车程不过十五分钟,十分便利。
苏云为探头进病房,只见宋晓棠一个人待在病房,此时正带上眼镜看文件,“晓棠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宋晓棠摘下眼镜,颇为疲惫地揉眼角,“他们知道你要来,都出去了,留我们两个人说话。”
小桌子上摆放整齐一沓文件,宋晓棠应该是趁没人在才拿出来的,“你的工作不是交接完了吗?怎么还在看文件?”
“嘘!”宋晓棠小心地看向门外,“我闲不住,而且我是暂时暂停工作,不是辞职,提前看看资料熟悉下工作内容,避免坐完月子后重回岗位对这些文件一头雾水。”
“你这两个月怎么不联系我,还是Willion接你来港岛才来探望我。”
苏云为面露伤感,“我家养的大黑狗年纪大了,我得照顾它,整日忧心忡忡,一时忘记关心你。”
宋晓棠移动靠坐的位置,她的腰实在太酸,后背靠再多枕头,都像是不着力,“人和狗一样,年纪大了,自然少不了面对生离死别。它现在怎样,需要我找人问问给你介绍个可靠的宠物医生吗?”
“不用了,它过年时离世了。”苏云为轻微地摇头,低头看床上洁白如新的被单,她前几天的心情如这被单一样,白茫茫一片,像是踩在云上,找不到立足的安全感。
“过年时……”宋晓棠喃喃道。
“当时是Willion陪在你身边,是吗?”
“你别误会。”苏云为神色坦荡,这让宋晓棠确定俩人目前的关系进展,“原来还没在一起啊。”
“我上学前,拜托何宥鸣寄养小三黑。何宥鸣对它的感情很深,所以它离去时也悲痛交加,所以和我一起守护它的遗体等待火化。”
宋晓棠安抚地摸她手臂,“你别紧张,是Willion在过年时失踪几天,作为他的家人,我关心地问两句。”
“对了,我快要生了,想让你帮我个忙。”
苏云为正襟危坐,宋晓棠从不找她帮忙,突然而来的请求让她有些紧张,“什么忙?”
宋晓棠此时的神情很坚定,眼神凶狠,声音不再是刚才轻松愉悦的调子,“我听说,女人是会忘记生产的痛苦。我想你在我生产时,偷偷帮我录下我在产房里发出的声音,这样我可以时刻提醒自己,如果是男孩,这将会是我最后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