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吗？没必要。”长叁摇头拒绝。

他看应星需要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没办法撕开糖果包装吃糖，转眼间又掏出了一颗糖，亲手撕掉包装，递到应星嘴边。

“吃糖，润喉。”

长叁的行为看呆了应星，少年的眼睛睁的像猫儿一样大，差点忘了眨。

儿子身边的应天差点被逗笑。

来了，他初识长叁时被意外过一次，自己儿子也没逃过。

不过，应天感觉长叁对待应星，明显比初次结识自己时温和许多，难道是自己之前的铺垫起效了？

“应星，吃吧，长叁只是想让你润喉，不是给你礼物。”

看应星张嘴吃掉了手上的糖果，长叁满意点头，“很好。应天说的没错，这不是礼物，所以你不用回礼。你需要吃点糖，润喉，也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应天向长叁伸出手，“糖是从中继塔顺的吧，也给我一颗。”

长叁看应天一眼，掏出一颗糖给他，然后向南茜说：“你需要吗？”

南茜摇头：“智械不吃糖，不用了。”

长叁记下这点，手插回风衣兜里，他低头看向应星，补上他认为缺失的招呼：“你好，应星。”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动作，像一尊冰雪雕琢的精美雕塑那样站着。

应星无措的看向父亲，应天朝儿子安抚地笑了笑。

应天朝长叁弯腰行礼， “下一站是我们村的墓地，我要跟应星一起，安葬好巩巧。作为我的救命恩人和战友，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作为观礼的贵宾参加。”

长叁想要避开这个礼，却看到了应天的恳求，虽是偶遇，但一路同行下来，简真却也认可了应天这个人，不再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警惕防备。

他们当过战友，互相托付过后背，这样的恳求，他无法拒绝。

长叁停住，受了这份礼。

“走吧，我参加。”

他们一行人沿着空地唯一的道路，穿过村庄，走向后方山林中。

一块被花草包围的平地上，已经挖好了土坑，土坑上方，是精心搭建的能遮风避雨的棚子，由金属装饰成了巩巧生前喜欢的机械样式。

周围站着一圈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有食物、花草、装饰……甚至小型智能设备。

就像是，参加某人的生日庆典，客人们会送上的礼物。

“他们回来了。”为首的老人声音洪亮，原本行注目礼的众人都向应天他们看过来。

应天带着捧着骨灰盒的应星走在前面，朝大家感激的点头示意。

“感谢您和大家为巩巧筹备的葬礼，我们开始仪式吧。”

父子两走到棚子前方3米处站定，应天弯腰帮应星整理好衣服和仪容，自己也略作打理。

南茜带着长叁，走到众人队伍的末尾站着，静静注视眼前的一切。

应星将母亲的骨灰盒顶在头上，双手扶稳，应天站在他身后，朝老人点头。

老人宣布：“我们的亲友、荧湛村的孩子、应天的伴侣、应星的母亲——巩巧，将正式回到死者的世界。

这是令人难过的离别，却也是终将到来的重逢，她只是先走一步。

让我们将她的骨灰安置，为她打开前往死者国度的门。

让我们向她献上礼物，给她在死国的生活添砖加瓦。

让我们为她唱响祝福之歌，祝她的新生活顺利。”

老人的话音落下，人们唱响了陌生的歌曲，歌曲并不悲伤，反而充满了祝福和安宁。

应星和应天缓缓走向土坑，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放到坑底。

然后他们一左一右，站到土坑两边，也开始唱歌。

捧着东西的人们顺着队伍挨个走近，将礼物小心放入土坑中，朝土坑中的骨灰盒弯腰行礼，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定，继续歌唱。

等这一切完成，应天和应星一人一下，把土撒进坑中，将礼物和骨灰盒一起掩埋。

最后，一块石碑压在填埋好的土坑上方，平放的石碑表面刻着巩巧的名字、生卒日期，应天、应星跟她的关系，和安葬日期。

做完这一切，大家最后唱完一次送葬的歌曲，各自离开。

主持仪式的老人留在最后，他拍了拍应天和应星的肩膀，“我们翼轸星文明的延续，就靠你们了。”也转身离开。

应天沉默，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等老人也走远，应天抱歉地说：“能麻烦长叁你和南茜先去我家等等吗？我想和应星单独待一会儿。”

“好。”

“同意。”

南茜为长叁引路，前往应天家。

应天跟应星看着墓碑，低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