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痊愈。”
“……见到你精神恢复了我真高兴!”
长长的楼梯上,邱小姐抓着披肩,连蹦带跳、两级两级地往上跑,跟豆子不一样,她真心期待a点和b点能在x点相会,在跑过一个9:1的距离之后。
从积极性上看得出她不是来赔礼道歉的。预料到谈话会很长,豆子把水仙花放到了旁边的扶手上。
“有事吗?”
邱小姐朝他伸出手——想了想,又缩回去,在散发着柠檬洗涤剂清香的裙摆上蹭了两下,重新伸出来:“有事有事,还是件大事,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寻找鸫的下落!就是通缉令上那个鸫。”
“为什么邀请我?”
“不,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不邀请克洛诺斯先生?答案一定让你意想不到——因为我们必须背着他找。”
豆子从她刻意凹出来的满眼精光中看出一个明显的小技巧:如果不想回答摆在眼前的问题,可以偷偷抽掉这个问题,换一个自己能回答的。
他无聊地拨弄一下水仙叶子:“谁来背?他一米九几。”
“谁……好吧,这个我一会再笑。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我们到这边来说。”
邱小姐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一个角落,由于这里是露天楼梯的平台,每个角落都足够光明正大,她还特地选了个有醉汉吐痕的墙根,以显示问题的严重性:“克洛诺斯先生一直都很在意鸫,不然也不会随身带着他的通缉令,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他要是找到了鸫,肯定会把他供起来的!”
“供起来又怎样?”当事人不是经常说要把他卖给富婆吗,豆子才不觉得那是一种供起来的态度。
“你也太没警觉心了!真到了那时候,你最在意的……被一个同龄男性抢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豆子稍稍偏头:“真是奇了怪了。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邱小姐嘿嘿一笑,眼珠滴溜溜地转,好像趁他不注意,就要偷走他的银袖扣缝到自己披肩上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没什么好害臊的嘛,我也时常有这种体验,我在……老家有个很讨厌的人,就很烦你知道吗,全世界好像只有我讨厌他!不管我怎么努力,大家都永远偏心他、忽视我,这种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我不希望有人重蹈覆辙——反、反正,你发现了吗,我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稍等。”以防她自顾自地说开去,豆子及时立起皮质手套包裹下的黑巴掌,反问道:“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问起这个,邱小姐脸一红,在酒红色老太披肩的衬托下,整个人变成了一只深粉色戴眼镜的毒蘑菇,霎时间,豆子周围的气温都升高了一摄氏度。
“行,不用问了。”他捏着眉头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背着——”
“抬着、抬着!我们两个可以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好了,这个笑话的底就翻到这里——总而言之,我们一定要在克洛诺斯先生发现之前找到鸫……”
忽然,她急刹车一般止住话头:“等一下!你要是不同意,不会去向他告密吧!”
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沉默中,邱小姐后撤一步、半转回身子,抿住嘴,上下唇掖成一道墙缝。看那眼神就知道,她正在直接逃走和打晕了人扔进下水道再逃走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再这样下去就要闻到脑仁的焦糊味了,豆子望向远方,深深叹气道:“我不会告密的。”
不是他心地善良,纯粹是通知一个人早已获悉的消息不算告密,原件和复印件热衷于同一件事实在太正常了,希望邱小姐早日习得这项常识。
“我我、我要怎么相信你!?你这只是口头承诺,没有法律效力——”
“爱信不信。”
豆子抱起花盆,身体擦着她下了楼。
是地砖。一定是地心剧院毫无美感可言的大理石地砖晃到了他的眼睛,勾起了本不该存在的对傻子的恻隐之心。
“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邱小姐回头,看向难得为她驻足的豆子。
“我问你晚上住在那种地方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