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一口气跑回通神殿,陶兰舟就追到通神殿,边追边喊:“你跑什么跑?”
“我要是不跑,幕后黑手就跑了。”卓云来不及细说,直接踹开大门硬闯,迎门的小童拦不住他。陶兰舟见他动了真格,索性陪他闯进去。
院子里没有香客空荡荡的,卓云高喊道:“有香客上门,神使大人不露露脸吗?”
声音在几进院落间回荡,神使没有露面,小童们见他癫狂不敢靠近。许多道士先后脚赶过来,他们也在树林里寻宝,被突如其来的地裂打断了,听说是抚仙门镇压了邪祟,又听说消失十年的卓云现身,纷纷跟过来看热闹。
陶兰舟道:“看来他跑了。”
“是跑了还是藏起来了?”卓云看不出纰漏,摸出来一只小巧的竹蜻蜓,先念了几句咒语,又咬破手指滴了几滴鲜血。竹蜻蜓吸足了血,却仍是翠绿色的,摇头晃脑地醒过来,懒散地振了振翅膀。
卓云敲了敲它的脑袋,吩咐道:“你闻过他的味道,把他找出来!”竹蜻蜓从他手掌里飞出去,在院落里飞来飞去。
有人认出来这门绝技,惊呼道:“这不是神龙苏家的追踪术么!”
又有人说:“他不是早上结缘的林胥吗?难道真是卓云!”
“他就是卓云,就是那个大瘟神!姜门主亲口说的,他用了换颜咒,脸换了心还是恶的,刚露面就害人,方才地裂就是他搞的鬼!”
还有人义愤填膺,想借他人之手打抱不平:“抚仙门的陶门主也在,怎么还不清理门户……”
陶兰舟不耐烦地瞪过来,那人识趣地闭嘴——修神道人人皆知陶兰舟脾气不好,又暴躁又霸道,背地里戏称他是疯狗,谁都不想被疯狗咬一口。
竹蜻蜓飞进大殿,在殿内绕了几圈,最后盘旋在一尊石柱旁边,卓云的眼睛一亮:“找到了!”他正要出手,陶兰舟抢先一掌拍过去,从石柱内逼出来一个红色的人影,正是身穿红色镶金华服的乩童。
卓云抓了把香灰趁其不备撒过去,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乩童的脸上头上沾了灰,一袭华服也未能幸免,灰蒙蒙的,稍微动动就扑簌簌地掉灰,他呸呸吐了几口,狼狈不堪地骂道:“你的手段太下作了!”
“对不住了神使大人,我实在有话要说,又怕你隐遁不见。”卓云不以为耻,他拍掉手上的灰,递过去一只脏兮兮的布兜:“你看这是什么?”
乩童嫌弃地瞟了一眼:“本使不认得这脏东西。”
“那就奇怪了,它若未经过你的手,竹蜻蜓怎么会凭它找到你呢?神龙苏家的追踪术从不出错,神使大人日理万机可能忘了,不妨再仔细想想。”
“你是林胥,早上在殿内结缘,你问起死回生之术,我给你起死回生之术,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对神使不尊。”乩童边说边走上高台,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灰烬,他恢复了以往的威严,自上而下睥睨众人:“在通神殿撒野,对神使不尊,就是藐视神,修神道的道士不敬神还修什么道!”
“起!”乩童越说越气,随着他一声大喝,高台周围的九座石柱转动起来,雕刻的鱼龙在石柱上游弋,石柱之间遥相呼应,生出一股凌厉的杀机。
大家以为他要降下神罚,胆大的想开开眼界,胆小的想撇清关系:“神使大人息怒,此事与我等无关啊!”
“尔等还不快擒住他,以示诚心!”
说话的人不吭声,他们看看神使又看看卓云,两边都不想得罪:越胆小越怕死,喊几句还行,真要动手就怯了。
卓云笑道:“他们不是傻瓜,不会受你挑唆的。”
“本使替神罚你,何须借他人之力。”乩童挑衅地看着他,指着脚下三尺之地:“此处就是神罚之地,你敢进来受罚吗?”
徐放鹤忙说:“林前辈不要去!”
“毛头小子多管闲事。”陶兰舟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前走:“我去!”
卓云抢先一步冲进去:“陶门主别凑热闹了,神使大人邀请的是我,我要是不去,不就成了缩头乌龟。”不料在他靠近石柱的那刻,换颜咒骤然失效,众目睽睽之下换了一张脸,他从林胥变成了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