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
林嘉恒闭着眼整理头发。
“如何了。”
我没说话。
林嘉恒睁眼,看到我的表情,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浅羽呢?”
“在我旁边。”
“小心点。”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哥?”
“让你注意安全。能回来就早点回来。小鸡我最多再给你养二十天。晚一天我就给它送到饭店煲鸡汤。”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浅羽。
浅羽一脸不知所措看着我。
“感觉我哥知道点什么。”我说。
浅羽说,嘉恒哥哥也可能只是不放心我。
“不对。”我说,“林嘉恒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我电话。”
虽然林嘉恒是我哥,但我之前和他水火不容,虽说也没到仇敌的地步,但远远没到每天嘘寒问暖你侬我侬的程度。
林嘉恒打电话给我。
只能是因为有重要的事。
让我小心点。
也就是小心陈鹤洋。
但他怎么知道陈鹤洋要对我们动手?
而且问题是,林嘉恒和陈鹤洋根本不熟。都说有钱人和有钱人一个圈子。但陈鹤洋家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看我们和暴发户一样。再加上他这个人本来就孤僻乖张,阴晴不定,能进入陈大少爷社交圈的人屈指可数。
陈鹤洋不可能打电话给浅羽说,古德猫宁是林嘉恒吗我今天要暗杀你妹妹请你转告一下她。
两种可能。
第一种也是概率比较大的可能。
陈鹤洋开始对林嘉恒动手了。
第二种可能。
要杀我的,除了陈鹤洋,还另有他人。林嘉恒得知了消息,打电话提醒我。并且用小鸡威胁我尽快回国。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拿小鸡煲汤。
我来挪威找我妈,她给我留了封信说她穿越了。也找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线索。我本来就应该尽快回国才对。但浅羽的伤至少还要修养一周才能出院。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
现在我冷静下来,再回想昨晚的事。
似乎顺理成章又疑点重重。
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女人。
之前听到门外动静的时候,她出去查看,结果说什么事都没发生。
十分钟后我出去了。
在后院发现了大摇大摆的陈鹤洋和老刘。
难道他们在这短短十分钟就准确找到了我们的位置?之前我那个烧烤摊被陈鹤洋装了定位器,但我身上又没有定位器啊。我和他手机的位置共享早就关了。他身上也没有绑定追踪林嘉茉系统。
老刘还烤了地瓜给陈鹤洋吃。
烤一只地瓜也不止十分钟啊。
所以,女人和陈鹤洋才是一伙的!陈鹤洋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那如果陈鹤洋要对我动手,女人为什么又要做一系列无用功?又是给我们煲汤又是把我妈的信给我?最后的晚餐?
我试图整理这些破事,越想越不明白。
林嘉恒肯定知道什么。
我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我。
浅羽在床上睡着了。
我趴在他边上也睡了一会儿。
再醒的时候,天又黑了。
手机有一条微信提醒。
是林嘉恒回我的消息。
算算时差,他应该刚从公司回家。
他给我发了一张鸡汤的图。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他嫌小鸡吵,这些天他没睡过一天好觉。很影响他工作。
[哥哥哥哥,你视频电话里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想我。]
[滚。谁想你。]
[哥哥哥哥。]
[干嘛。]
[晚安。]
[……还没睡。]
[哥哥哥哥,你没睡是不是因为在想我。]
林嘉恒给我发来一段语音。
我一听,是小鸡半夜十二点在唱男高音《O sole mio 》。
林嘉恒白天没事就爱在书房听这些美声装逼,没想到短短几天小鸡就学上了。
[哥哥哥哥。]
[有话说话。]
[等我回来。]
没有回应。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那边发来一个[好]。
几天后,大使馆的人给我把我妈的包拿来了。浅羽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能下床走了。
我翻了翻那个包,里面除了一些被泡发的我妈的化妆品、放了照片和银行卡的钱包,消费记录单什么的,其他什么都没有。重要的东西比如护照身份证什么的全都不见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妈真的穿越了什么魔法世界了,她把这些东西带走能干嘛?到了那不就一堆废纸?
【我妈会不会真的没事?】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和浅羽说我想下楼走走。
这几天我们度过得非常平静,没有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陈鹤洋要请我们吃紫菜蛋花汤。
窗外飘起了小雪。
壁炉中,澄黄的火在噼里啪啦燃烧。
但我还是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悲欢不定,光怪陆离,像是一些演员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演的一场戏。
这种感觉让我坐立不安,烦躁得很。
既然陈鹤洋也是当事人,我直接问他不就行了。能知道真相就行。比如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想杀我。能不能先给个预告。
管他对我会是什么态度。
于是我从信息记录里翻出来他之前给我发消息恐吓我的那个号码,给他打电话。
那边却说[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又打了一遍。
那边还是这么说。
估计是把我拉黑了。
回来的时候。
我听见了浅羽站在窗前和谁打电话。看到我回来后,又立刻挂掉了。
“姐姐。”
他朝我走过来,贴了贴我,靠在我肩上,双臂如两条柔软轻盈的蛇,温柔缠上着我的腰。
“姐姐,我们今年在欧洲过圣诞,好不好。”
我闻着他柔和散发的信息素,闭上眼,同样收紧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