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当中,最先是许炘发现林濯有些不对劲的,就连林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许炘不顾两人的反对,硬是拉着林濯挂了江城一院的精神科,做了几张表后,林濯被确证了重度焦虑症外加轻度抑郁。
三人拿到这个结果都有些傻了眼,林濯甚至根本不相信,又去了二院,做了检查后结果还是重度焦虑加轻度抑郁。
林濯觉得也没那么严重,顶多就是晚上他睡不着,不过睡不着他就起来画画或者把卷子拿出来做,直至最后精疲力尽,什么都不用想,很快能睡过去了。
许炘是个很遵医嘱的人,他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很严肃地对林濯说:“大郎,你这病得吃药。”
林濯竟然还有心思笑。
虽然拿了药,但这药却不能带回家。
自从王意之离开林宅后,林峰的控制欲全都发泄在了林濯身上,甚至林濯不止一次地在自己屋子里发现监控。
生病这件事情绝不可以让林峰知道。
好在林濯上了高中,在家的时候不多,所以每天许炘都掐着点,带着药到学校督促林濯吃下去。
虽然也被许炘逮到过几次,林濯偷偷把药丢掉。
他和高扬一致认为,林濯病得更加严重了,拉着他又去了一次医院,折腾得林濯保证以后一定会认真吃药。
许炘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喝了口咖啡,觉得自己的命比这杯美式还要苦。
“之之姐。”他喊了一声,“林濯的事情我真不好说,要不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
“对了姐,我带了份东西给你。”许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王意之接了过来问:“这是什么?”
“里面是林濯高中时期画的画,我每次都偷偷拍下来,拿给心理医生看。”许炘手指放在嘴巴上比了个嘘的动作,“你别和林濯说,一开始我也是觉得他的画有问题才带他去医院检查的。”
王意之面色复杂地接了过来和许炘道谢。
后者摆摆手,脸上浮现出几分挣扎的神色才开口道:“之之姐,其实林濯自从来南城后基本上就好很多,虽然他不说,但我和高扬都知道,应该和你有关。”
“之之姐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以前林濯发病的时候总会偷偷看你的照片,当时我和高扬还在想这是学校哪个班的女生,在学校里找了许久呢……”
王意之看着眼前冷掉的咖啡,许炘的话依旧回荡在脑海里。
她搓了把脸,给宋霖打了电话。
“你还记不记得林濯画得那幅游乐园的图?”
“记得,怎么了?”
“你当时是不是说它有问题?”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对,我后来还给我朋友看过,他说可能画这幅画的人心理状况不太好。”
“能找你朋友帮个忙吗?”
王渺渺知道林濯受伤后就有些慌了神,王意之安慰了几句,说林濯现如今没事了才放了心。
“所以你那天是去照顾他吗?”
王意之点了点头,那天从医院回来太晚了,她又怕夜里林濯再发起烧来,就没回家,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了一夜。
“那需不需要我留下来照顾林濯?”王渺渺蹙着眉问,“你白天不是要上班?”
“公司给了几天休假,再加上我之前攒的,够休息半个月了。”
“噢。”王渺渺低低应了一声。
“怎么了?”王意之见她没精打采地不由问道。
“我明天就要回江城了。”
“这么快,不是说要多住几天的吗?”
“林哥要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你和他说在这多住几天不行吗?”王意之有些不满王渺渺见了林峰就扑上去的样子。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王渺渺见王意之不高兴,有些小声道,“我回去的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呵。”王意之冷笑一声,“随你。”
“那你明天可以送我去机场吗?”王渺渺略带恳求道。
“到时候再说。”说着,王意之便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留着王渺渺坐在沙发上,有些落寞地捂着肚子。
王意之一进屋便拿出u盘插进电脑里,将林濯的画作也打印了出来。
仔细翻了翻,里面一大部分都是人像,还有一些画的是一些建筑。
王意之对所画的人像并不陌生,画得都是她。大概是因为工作后她就很少和林濯见面,所以林濯画的都是她上高中、大学时候的样子。
当然,她对所画的建筑也都熟悉,因为那些都是她和林濯所去过的地方。
林濯似乎一开始就很喜欢用夸张大胆的颜色,比如那张游乐园,色彩碰撞到一起呈现令人惊艳的视觉效果。但王意之手上的这些,凌乱的色彩与线条反而有种令人微微窒息的感觉。
宋霖的朋友看过这些话后也和她这么说。
这些画无一不表达出压抑、窒息、深陷痛苦之中无法逃脱。
甚至这位心理学教授还指着一幅画直白地告诉她,这张图表现出林濯被人监视的不满与烦躁。
王意之忽然想起山林里,林濯所说的那些话,有些颓败地放下这些画,过了会又拿出手机给林濯拨了个电话。
“怎么了?”林濯像是没睡醒,声音含糊道。
王意之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林濯现在还在睡觉?
“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有一点。”林濯看了眼时间,哑着嗓子说,“你在家吗?”
“嗯,等我马上就过来。”王意之拿着手机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就要往外走。
“之之去哪啊?”王渺渺边收拾行李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