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小巷子里一前两后跪着三个黄毛的不良少年。
他们倒是很识时务,看到老大被我打飞后就立刻高呼着“大姐头饶命”跪了下来,头低的几乎可以埋进地里。
泽田纲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用震惊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好厉害...艾德里安同学。”
“把你们昨天抢泽田同学的钱还回来。”
我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跪的离我最近的黄毛拿出钱包,颤巍巍的从里面拿出几张双手举过头顶递给我。
我没有动,只是用眼神示意泽田纲吉去拿,“数一数对不对。”
“没..没错的。”
泽田纲吉失而复得,眼睛亮亮的,看我的眼神越发带上了崇高的敬意。
这就是他一周的零花钱了吗...还真是少的可怜。
我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良少年们,面无表情的开口:“现在把你们所有人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几个黄毛面面相觑。
泽田纲吉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诶?!”
走出小巷子的时候我的手里握着厚厚的一沓钱。
就连躺在地上的那两个我也让其余人搜刮出他们的钱包上贡给了我。
“还不良少年呢,就这么点?”
我有一些不满意的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把钱全部揣进自己的口袋。
泽田纲吉无力的吐槽:“你是mafia么?!这是在打劫吧!”
我确实是。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冲他眨眨眼睛,“他们不是也抢了你的吗?”
我们两个顺路一起回家,一路上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
什么日本的天气很冷啦、学校的制服丑出天际啦、风纪委员会成员的飞机头看起来突破人类下限啦....
除了偶尔吐槽我说的话和回答我的问题外,泽田纲吉一直都扮演着聆听的角色。
他常常会在我说话的时候偷偷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却又在我看向他的时候慌乱躲闪着移开视线。
傍晚的夕阳很美,于是我突发奇想,把手机和手提包都丢给泽田纲吉然后跑到马路中央让他给我和身后绯红的天空合影。
“诶?!这个.....”他对于我突然的要求有些手足无措,我的手机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按下面那个按键就好了!”我歪歪头,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一声“咔嚓”之后我跑回了泽田纲吉身边。
他脸颊红红的,忐忑不安的看着我。
而我看着手机屏幕。
里面银发红眸的女孩身后是霞光万丈的天空,身旁则是一户户平淡温馨的小院,就算穿着土到离谱的学生制服也能看出她是一个超级美少女。
“还不错嘛。”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照片发给隼人。
“任务结束了吗?猜猜我在哪?”
对面秒回了信息。
“你在哪?”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和继续和泽田纲吉并肩向前走——并且奴役他继续给我拿着手提包。
三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显示为“我的小猫”,背景则是一只绿眼睛的长毛银渐层。
我轻轻笑了下,按了接听键:“不是说这次要解决的目标比较棘手,要很长时间吗?”
对面人喘息声有些不均匀,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恶战。
“刚刚结束。”
果然是这样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听筒里传来对方有些别扭的声音,“你去了哪里?”
就像出门玩的小猫准备回家却被告知主人出远门了。我想象着他现在的表情,大概是别扭又有点委屈的———祖母绿的眼睛微微垂下,里面波光粼粼仿佛碧绿的春水被风吹皱,冷白的皮肤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心瞬间被击中,我开口哄他:“你想我了吗?想我的话我立刻就回去。”
良久的沉默后,轻轻一声“嗯”传进我的耳朵里。
这可真难得。
我几乎就要立刻冲回家让玉子阿姨给我订机票偷偷回意大利了,他却又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这可绝对不行啊!
“不行哦,隼人,”我坦言告诉他,“父亲派我来办一件秘密的事,你不能来找我。”
远处天边的晚霞绚丽似火,我盯着看几乎入了迷。
“是很远的地方吗?”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问。
我“嗯”了一声,“和西西里相差八小时。”
“我看到了,你那里是黄昏。”
电话两端的人竟然身处两个不同的时区。
我突然意识到:我和隼人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得这么远过。
从他得知自己的身世离家出走以来,除去接活做任务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跟我在一起。
十岁以前我们甚至每天在一张床上睡觉,还要手拉着手。
“我们下个周末见面吧?”我用撒娇的口气说,“在伦敦或者巴黎。”
不止他需要我,我更需要他。我们就像两株互相缠绕的藤蔓,互相依存也无法分开。
等打完这通越洋电话,我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泽田纲吉。
此时的他一脸迷茫。
因为刚刚我说的是意大利语,他一句也听不懂。
但后面回家的路上,他陆陆续续问了我一些问题。
“艾德里安同学的日语为什么这么好?这不是你的母语吧?”
“可能是因为我有一个意大利和日本混血的青梅竹马吧。”
“那艾德里安同学也是混血吗?”
“嗯,我爸爸是意大利人,妈妈是中国人。我告诉你,我妈妈很漂亮哦。”
“刚刚是在跟家里人打电话吗?”
“啊,算是吧。”
“那...那个..艾德里安同学今天还要来我家写作业吗?”
走到泽田家的门口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眼睛看向别处,似乎不太敢直视我问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