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妹妹走后,魏枝蔓饶有兴味的欣赏着美人歌舞。
她滴酒不敢沾,生怕历史重演,当众出丑,在储君与储妃的定亲宴上耍酒疯调戏江欲归可不是件小事。
皇帝高坐主位,举起酒樽,面容和蔼,“诸位爱卿,今日太子与北堂将军订婚,太子乃国之储君,肩负社稷未来;北堂氏巾帼不让须眉,保家卫国,战功赫赫。此二人结为连理,实乃天作之合,愿你二人婚后琴瑟和鸣,早添麟儿。”
魏枝蔓吃的双腮鼓鼓,闻言嚼东西的动作一滞,五味杂陈,下意识看向北堂荑。
北堂荑未说话,太子魏寻风率先站起来举起酒樽,对烨帝保证道:“儿臣定会与北堂将军白首偕老。”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情深如许,然实情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与北堂荑清楚了。
魏寻风说罢,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皇帝对他的配合颇为满意,慈祥的看着他的嫡子。
魏寻风面色扭曲,一口鲜血喷出,撒在了大殿的金砖上。
猩红刺痛了皇后的眼睛,体面和端庄一时全被抛在脑后,她尖叫道:“寻风!”
宴会沉寂了一秒,紧接着沸腾起来,人人自危。
皇帝的酒樽砸在地上,金杯顿时出现一个坑。他大袖一挥,目光凌冽,“传太医!”
魏枝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原书中是有这个情节的,这是江欲归干的好事。
太子未死,因中毒双腿暂时瘫痪,储君之位不保,反贼蠢蠢欲动,北堂荑纵是对这婚约不满意,也并未对他弃之不顾,反倒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也成了二人感情升温的重要节点。
江欲归恍若未闻,仍顾自饮酒,太子中毒,独他一人气定神闲。
魏枝蔓简直遍体生寒,江欲归敢饮酒,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酒樽里没有毒。
这次毒杀储君未遂,也成了最后扳倒江欲归的重要证据。
太医到这需要时间,然魏寻风到底是条人命,又是原主的兄长,当真要看着他变成瘫子吗?这毒不知是轻是重,耽搁不得。她摩挲着杯盏,魏寻风倒在地上,救,还是不救?
此次下毒是有备而来,她若是救了太子,故事情节被改写,此后不知如何发展,她与江欲归的情分也当到此为止了,未来是敌非友。
不救的话,万一出了纰漏,太子死了,这个世界兴许就会崩塌,毕竟是男主角。
死得快,和死的慢的区别。好死不如赖活着,魏枝蔓选死的慢。
“父皇,儿臣愿一试!”魏枝蔓下了决定便不会扭捏。
她当即跪倒在金殿上,言辞恳切的望着烨帝和皇后,“儿臣定能救回皇兄!”
唯一的儿子遭此劫数,皇后掩面抽泣,激动的瞪了过来,“惠德,不要添乱。”
太医一会儿就到,魏枝蔓与她有过节,谁知道会不会在暗中做些手脚。
皇帝显然冷静得多,“你去试试吧。”
经过魏枝蔓的不懈努力,如今皇城人人皆知,惠德公主医术超群,再者众目睽睽之下,魏枝蔓不至于如此愚蠢。
江欲归在听到魏枝蔓要救太子时,才起了涟漪。
魏枝蔓夺过魏寻风用过的酒樽,凑近细闻,刺鼻的酒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酒体颜色浅淡,盈润微光。
无色无味的毒药,常见的有鹤顶红,钩吻,砒霜,鸩毒。
魏寻风的肌肉抽搐,呼吸变浅,魏枝蔓将指腹放在他的喉咙上,明显的灼烧感,似要把她吞噬。她蹙眉,趴在魏寻风的心口处,心跳声极快,似要蹦出胸膛。
砒霜中毒后,呼吸变浅,肌肉抽搐,心律失常,喉咙腹部皆有明显的灼烧感。
魏枝蔓呼出一口气,按住魏寻风的脉搏,脉象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是涩脉。
在中医理论中,砒霜中毒后的脉象可能会呈现出多种异常情况,常出现的有数脉、结脉、疾脉、涩脉。
可以确定,这是中了砒霜。
《冯氏锦囊秘录》:砒霜…… 人至之一钱立毙。苦酒服及烧酒服,则肠胃腐烂,倾刻杀人,虽绿豆、冷水亦无解矣。
幸好砒霜的剂量不是很足,魏寻风喝的酒非苦酒和烧酒,绿豆汤就可解。
知道中的什么毒,解起来便好办了。魏枝蔓吩咐道:“绿豆研成细末端上来,再端上来一些喝的水,多端点。”
她要给魏寻风催吐,虽说在大庭广众下催吐不雅观,但总比丢了命强。
皇后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脸崩的要断了,皇帝端坐高位,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疑惑道:“何解?”
魏枝蔓将魏寻风的头放了回去,福了福身,“回父皇,母后,皇兄的毒乃是砒霜,砒霜无色无味,见血封喉,很难被发现,然皇兄饮下的酒不多,是急性中毒,可用大量的水灌入催吐,然后用些绿豆汤。”
“原是如此。”皇帝了然,骄傲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咱们的惠德长大了。”
皇后勉强扯出一个笑,随即脸色一变,站起身子,声音尖锐,“方才谁碰过太子的酒樽!”
既然太子没事了,就要开始查幕后主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