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府的护卫已经开始晨练。
云天南咋咋呼呼地冲进来找他俩,手里头拿着一堆不知所云的数据汇报,老半天才组织好语言,汇集成一句:“那粟果本身其实根本没有致幻作用,不知是参杂了什么工序才成了幻境,我们缺少关键的一环。”
渔之这时候还在跟决明吃早饭,见他进来嚷嚷一通也没啥反应,只是招招手让他坐下来,食指敲了敲摆在桌面上的那封书信,叫他也看看。
“要不说这前太子太傅声望高呢,特意约了午时才见面,还给咱留了睡个懒觉的时间,看来是知道我们昨晚干嘛去了。”渔之手里的茶水已经被决明倒满,她一口嚼着点心,好似还没怎么醒过来,漫不经心地道谢,“人还挺好啊。”
决明看出来她这一觉睡得挺饱,之前的眼里时刻都藏满了戒备,此刻再次围坐在一起,好像连昨天晚上对那楚尧燃起过什么情绪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就打算这么‘会会’那楚尧?”他问。
渔之闻言瞥了他一眼,也没立即回答,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把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不紧不慢道:“我又改变想法了,不是我去会他,是要他来找我。”
“你不急着查案了?”
这话落入云天南耳朵,他顿时立起了身子:“啊?你不查了?”
渔之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把云天南的脑袋又摁回了书信里:“你好好看看,目前这明显是他有求于我们!”她对这个话只听一半的人心力交瘁,“我替渡月查案,到底也是为了妖道的事情,但他要拿回自己的法器,肯定比我们的事情重要得多。我自己最想要关心的,还是长公主的内情,如若真的如传闻那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总觉得,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昨晚又熬夜了,”决明似乎对她爱在三更半夜做事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此时摆出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准备了什么?”
渔之似乎喝茶水喝得有些微醺,没看出决明脸上的黑线,当即耍宝似的,小嘴一翘,转身就在房间里亮出了自己连夜准备的大阵,大手一挥,法阵组合就横七竖八地铺满了整个房间,连房梁都不放过。
这一幕把云天南惊得目瞪口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林府再怎么大排场,也没有渔之这般如同暴发户一样,一股脑全给他整出来亮瞎人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上古法阵了,这是……场域?”决明似乎是怔了怔,情不自禁般站起身,几乎要抚摸上法阵的复杂符文。
渔之嘿嘿一笑,骤然合上手掌,满屋的法阵又如同从没出现过似的,霎时间全部被收进她手里。
“是皇后给的雨师国印记激活了你体内的场域之力吗?”决明看起来比她还要激动,神情切切。
“何止啊,”渔之眉目微动,好似浑身的血液都活络起来,比之前要兴奋不少,“这契约印记像把钥匙,跟任何灵器相撞都能探得一方小世界,我试给你看!”
说着她就要去拿昨晚放在一旁的探风尺,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决明和渔之的神识同时被触动,忽地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知从什么方向来的灵力,啪地一下将那探风尺给打碎了。
来了。
三人迅速竖起全身的护体灵气,渔之再次张开水滴印记,一只腿往后一撑,灌输进蓬勃的灵气将印记往房间的中心摁去,场域再次展开,整个房间的房柱窗台与床幔上瞬间攀爬上细细密密的上古符文,连门都锁了起来。
决明一道三昧真火就朝方才那地方打了过去,却只是扑了个空,还差点烧到了窗帘,被决明紧急召了回去。
“亏我刚刚还夸你呢,只会搞偷袭?”渔之站在场域中间,整个人的气息都沉了下来,她冷静地感受场域里的符文传过来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房间里的所有事物都扫描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但这个时间出现,还藏头露尾的,出了昨晚和他们相约的楚尧,不会有第二个人。
云天南身上隐约闪出了几个灰色的虚影,决明说他修的是影术,此刻所有的分身都和云天南本人的形貌神态如出一辙,一个接一个地分裂,几乎要占据满整个房间。
他暗暗叹道,可惜分身到底是虚影,无法发动人海战术把那藏在暗中的人挤死,不然那场面可太好玩了。
碎裂在地的探风尺安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场闹剧开幕,但总有一个主演迟迟未到,此刻只能无声地埋怨。
渔之看了一会那探风尺,知道这乙等灵器不是那么容易碎裂,除非是它的什么克星,类似决明的三昧真火之类的,但是克星这会儿突然打碎它干什么?闲着没事干耀武扬威一下自己有多厉害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打算拿过来看看,只能短暂地离开中间的阵眼,纵然没有切断灵力的连接,但她目前也只是个金丹期修为的修士,不足以完全驾驭如此大型的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