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娃儿,刚下地回来啊。”王大娘站在院子里喊。
叫树娃儿的男人点点头,背着的锄头向上颠了颠,“是,刚从地里回来。”
王大娘一手撒着鸡饲料说:“我刚炸了油条,一会儿给你送过去点啊。”
树娃点点头笑了笑,“好,多谢大娘了。”
说完树娃就走进房,这房子和周围的还不一样,是用石头盖起来的,看起来实在简陋。
王大娘见树娃进屋后就和旁边的丈夫说话,“这树娃儿也是可怜的,这到现在没个媳妇,连个油条都没得吃。”
“人家才来村里三年,有啥媳妇,过过日子得了。”丈夫在一旁唏嘘。
树娃进屋就听见木床上吱吱响了两声,树娃动作放轻不少,走上前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还是紧闭双眼。
随后树娃就将锄头放在门后,而后点灯,狭小的房子里这灯要亮不亮的照着,只能勉强看见眼前的路。
这个村子临近海边,整个屋子都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在床上的少年身上裹着大大小小的布,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道高烧退没退,想着树娃就走近一步看,他俯身将手放在少年头上,摸着应该是温的,应该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于是树娃开始生火,晚上他总是要烤一会儿才钻进被子里,这样才不冷。
天已经慢慢转凉,树上的树叶都在哗哗往下掉,冷的不行,一旁的猫咪揣着手窝在火边,猫被熏得黄黑黄黑的,但它还是懒洋洋的不肯走。
床上那个人是树娃在湖边洗衣时看见的,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这人面貌,也不是这人的伤势,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著名的奢侈品,只有上层人才能穿的衣服。
刚捡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还是他偷偷运回家的,毕竟在村里做事不能太夸张,要不不一会儿就成大家的谈资,一切还不明了。
回家后就连夜跑到村东头的张村长家找医生,将这人草草包扎后一直到今天。
……
言澈脑海里还是掉下悬崖后看见的那个嘴型“不听话”,我去你的不听话。
贝贝一直在脑海里吵,“呜呜呜,安安,你别死啊呜呜呜。”
言澈不耐烦的揉揉脑袋,想要抬眼看看自己是死在哪儿了,但怎么都说不出话,睁不开眼。
身旁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醒了?身上疼吗?”
这声音做在网上随便一发肯定能火,言澈笑着想。
想完就想直起身说自己醒了,但还是做不到。
于是言澈开始动自己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没有再听到男人的声音,只听见远处烧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终于言澈睁开了眼,入眼就是一个宽厚的背,衣服咯吱窝的地方还破了个洞漏出里面的棉絮。
言澈沙哑出口:“诶。”
贝贝开始乱叫,“安安,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呜。”
虽说言澈声音很小,但屋里很安静,树娃还是听见了,他走到床边,“醒了?”
“嗯。”言澈打量着面前的人,挺直的鼻子,清晰的下颚线,还有粗糙的皮肤,那双眼睛也是好看的很,是陆远舟那样的薄情样。
“身上疼吗?”男人问。
“不疼。”说完不疼,言澈才想到自己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了,怎么可能不疼,这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难受,无论是肚子上还是腿上,格外的痒,还有疼,这疼不同他以往感觉的疼,它是直戳骨头的疼。
说完言澈就“嘶”了一声。
“疼?你伤太重了,忍忍。”树娃说。
言澈眼里含泪,“谢谢你救了我。”
树娃点点头,“没事。”说呀树娃就要转头继续烤火。
言澈叫住他,“你那个,叫什么啊?”
树娃又重回到床边,这回他索性把一个凳子拉过来,“树娃。”
“啊?”言澈没反应过来,随后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言言。”
树娃没在意言澈含糊的名字他说:“嗯,吃红薯吗?”
“行啊,谢谢了。”言澈笑说。
屋子很小,一望就到头,他直接就能看见用土堆起来的灶台,上面有一口巨大的锅,灶台没燃火,但锅里的东西还是热着的。
树娃打开锅盖熟练的拿出两个红薯,接着就坐到言澈旁边,“吃吧。”
言澈小口的吃着红薯,这红薯实在不好吃,里面的筋很多,而且一点也不甜,照平常他娇气的样子肯定是一口不会吃,但是太饿了,言澈反而觉得这红薯还不错。
树娃就静静坐在床边看言澈吃,什么话也不说,看的言澈心里膈应。
吃完一个言澈就把碗里剩下的一个递给树娃,眼巴巴的看树娃,“你吃。”
树娃看着面前的碗,眼前的人分明还想吃,眼还似有似无的盯着红薯,“你吃吧。”
“哦。”言澈不打算再谦让,他愉快的吃起红薯。
在言澈吃红薯期间门外就响起声音,是一个中年女声,“树娃,给你拿来油条了!”
树娃听见后就连忙起身开门,“王大娘,麻烦你来这一趟了。”
“哎呦,有啥事啊!吃吧,这回的油条好吃,我孙孙都说好吃嘞,这够你吃两三天了……”王大娘站在门口絮絮叨叨的说。
树娃拿着油条不吭不响的听,时不时的应声。
言澈不由伸头看,这个树娃一看就不是村里的人,莫名说着普通话,虽说和眼前这个王大娘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