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不信可以拍张照片回去问问薛总,无冕集团周年庆很多人都见过他。”
“……”
“行,宋予,你有本事。”薛臣抽出纸巾咬牙擦掉鼻血,忍着剧痛放狠话,“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否则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会当着你的面断他一只手!”
说完一脚踹翻面前的椅子,面色铁青地走了出去。
其余狐朋狗友看到这番场景,傻的傻愣的愣,没几个能反应过来,宋予弯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笑得春风和煦,“各位留下来再喝两杯?”
“不了不了。”
“快走。”
几十个人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宋予松了口气,脱力地瘫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拉了起来。
“哎,你干嘛,我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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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眷山路依旧车水马龙,两人拉拉扯扯一路走到停车场,宋予头痛地说,“小柯同志,你慢点,手都要断啦。”
柯奕烜闻言脚步一顿,听话地松开了她的手,他转过身,路灯下的面孔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般平静。
“你要和薛繁结婚?”
“是啊。”
宋予随便找了个车子靠着,心不在焉活动手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宋予扯出塞在牛仔裤里的衬衣,捏住衣角抖了抖,几块碎冰落在地上,慢慢化成了水渍。
柯奕烜目光一沉,再次握紧拳头,后悔刚才没有多补几拳。
应该揍死那个人渣,他想。
“明知道薛臣故意针对你,还要嫁给他哥?”
“知道又怎么样,”宋予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都是装装样子,嫁给谁不都一样。”
“那你不如嫁给我。”
“?”
宋予伸手在柯奕烜额头摸了一把,又抓起他的手腕号了号脉,没诊出被夺舍的异样。
但她还是问,“小柯同志,你是不是病了?”
“当然没有。”
柯奕烜回答得很快,也很急,听上去就像小孩赌气,宋予忍俊不禁地抖了抖肩膀,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他又气呼呼地补了一句,“反正都是装装样子,那你不如嫁给我。”
宋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豪爽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啊,等你八抬大轿来我家提亲,我一定敲锣打鼓把你迎进来!”
“你答应了?”
“嗯嗯嗯,”宋予揉了揉笑到发痛的肚子,根本没往心里去,“你刚才也太冲动了,薛臣这个人很记仇,就算有卫总罩着你,你也不应该和他正面起冲突,万一他找你报仇怎么办?”
不知何时,柯奕烜表情缓和了很多,他淡淡地说,“要来就来。”
语气平静又嚣张,更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宋予无奈地摇了摇头,后知后觉地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礼物还在我车里呢,”她和停车场的保安大哥打了个招呼,转身往摩托车的方位走,“衣服我送去干洗了,洗好和扣子一起还你。”
“你留着吧。”
“专门给你买的耶,这么不给面子?”
“我说的是衣服,”柯奕烜声音顿了下,“和领针。”
宋予乐了,“我要那东西干嘛,难不成真要当卫嫣然的男朋友啊?”她找到自己的公路悍匪,取出车尾箱里的礼物塞到柯奕烜怀里,“喏,跑了好几个商场才买到的,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
“肯定不是求婚戒指。”
蔚蓝色包装盒外印着一串金色的花体英文,里面装着酷似汽车仪表盘外观的男士腕表,色泽像极了那天生日宴时柯奕烜穿的西服。柯奕烜合上表盒,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就这样呀?”
“还应该怎么样?”
“啧。”宋予拉着柯奕烜走到黑暗处,重新打开手表盒子,取出腕表戴在他左手上,然后抓起柯奕烜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
“仔细看看,这才是重点。”
此处昏暗无光,只有微弱的月色笼罩在二人身上,柯奕烜凝着手腕上那只纤细修长的右手,迟迟没有说话。
想起那日染血的银戒,想起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想起了两人相识以来,发生的所有所有。
是真的想和她结婚,不是冲动,不是玩笑。
更不是装装样子。
“看到了吗?”
银白色指针在黑暗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微光,柯奕烜却只看得见她闪闪发亮的瞳孔。
“很漂亮。”他说。
“就猜你会喜欢,”宋予毫无所察地松开手,“你每天下班那么晚,刚好可以用这个看时间,游泳的时候也能戴。”
柯奕烜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告诉对方其实他不会游泳。
此时已接近十一点,停车场的车基本散得差不多了,宋予说了句早点回家,扭头率先朝亮光处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宋予。”
印象中,这好像是柯奕烜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宋予回过头,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怎么了?”
柯奕烜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声音,他平静而又认真地询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很突兀也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宋予正准备随便敷衍一句,余光暼到黑暗中隐隐亮光的腕表,蓦地改变了想法。
“蓝的吧,”她笑着说,“你戴这个颜色挺好看的。”
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想到七天后会收到不止一份以蔚蓝色为主题的婚礼策划书,更加没有想到,会在宋家别墅门口,看到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八抬迎亲喜轿。
她不着调的时候太多,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将她每次的戏言都变成了现实。
她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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