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睁眼时面向着潮湿破烂的墙壁,床铺窄小,翻身都艰难。她好像并不在原先的阁楼里,这里好像是个昏暗地下室,只有孤孤单单一盏灯,微微弱弱地照亮逼仄空间。
不会真的来到地府了吧。
“醒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
阿好的眼睛提溜一转,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个宽大威猛的男人,他脸上缠着白绷带,一双流露凶光的眼睛在暗色中显得格外锋利。他的手臂粗壮且结实,肌肉高高隆起,一条条青筋清晰可见。而那皮肉之上,爬满了蜈蚣般扭曲的可怖刀疤,或长或短,或深或浅,交织纵横。
他正拧着抹布擦拭架子上录像带,阿好定睛一看,盒带封面上是各式春光无限,尽显妖娆媚态的裸女,欧美区,亚洲区甚至冷门非洲区都应有尽有,藏品齐全堪比书馆。阿好被吓的到顾不上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然而还没等她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下了床。
“还能跑,证明没事了。”
男人侧头扫了眼跌落下床的阿好,无动于衷,继续用抹布擦灰打扫。
“这是哪里。”阿好声音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高热到不省人事,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阿好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已经不是自己穿着入睡那套,她心中警铃大作,思绪瞬间跌入谷底,这下算是完了。
而男人一下就知道她心中猜想,解释道:“衣服是燕芬帮你换的,我对你没兴趣,也没这么好心,。”
“你....”阿好还是不安,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惧意。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强硬,“你是.... ”
“四仔。”男人指了指竖在门口的木招牌,“医馆。”
他惜字如金,说话说一半,阿好还是摸不着头脑。
“他叫四仔,城寨av哥。”信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瓶还冒着冷气的汽水,倚在门框上悠哉悠哉地咬住透明吸管喝着,“你高烧昏迷,几乎鬼门关走一遭,是人家救你一命。”
阿好讪讪看向四仔,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四仔不跟她计较,半蹲下身来示意要帮她搭脉。他高大威猛,体型惊人,但举止温柔又客气,他依次搭在阿好的手腕处,非常熟练地找准了寸、关、尺的位置。他微微眯起双眼,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他兀自点点头,“心惊恐吓过度引发的高热,多休息就行,最近都吃清淡点,吃粥最好。”
“没事就好。”信一也跟着松口气,抚抚胸口,“不然三姑真的要唯我是问。”
阿好有些愧疚,低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入了城寨,人帮你,你帮人,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挺重的。”四仔擦完最后一排盒带,随手把抹布扔进水盆里,“更何况,你还不到的人情,有他帮你还。”说着,他看向门口边的信一,毫不客气开口,“有空过来帮我收拾卫生,这次就不收你看诊费了。”
信一闻言,噗嗤一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给你收拾。”
四仔冷不丁地转过身,平淡道:“你当我痴啊?我都毁容了,实在不想被三姑绑去鸭店卖艺。”
信一喉咙滚动了一下,噎住,说不出一句话。
几天下来,阿好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忌惮三姑,她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什么。
“既然醒了就把人带走。”四仔开始赶客,把准备好的药丢给信一,“如果发热再吃药,没发热就不用吃了,多休息就行。”
“好喔。”信一稳稳接过药盒,看向坐在床边穿鞋的阿好,他琢磨了一下,干脆蹲下身来朝她示意,“看你这精神劲儿,走到天黑都没走到家,我背你。”
四仔望了眼二人,扯扯嘴角。
“啊?”
“啊什么啊,我嫌你慢啊,我好忙的。”信一再次催促她,“快啦。”
阿好不再拒绝,就这么趴上他宽厚的背,双臂紧缠住他脖颈生怕掉下去。信一轻松将她背起,临走时不忘打趣四仔,“卫生我就不搞了,下次带新的盒带给你,保证嗦过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