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霜下意识看向那梳子,又像被烫到了似的收回了目光,“快去端饭菜吧。白粥多舀些汤,少舀些米,我还没什么胃口。”
“知道了。”
“吱嘎”一声,门关了。
姜溯霜连忙把兔篮子往旁边一放,抓起那把梳子,想要塞进首饰盒里,放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又连忙选了一个最里侧的抽屉放进去。
乖乖趴在篮子里的狗安眼睁睁看着自家主人又鬼鬼祟祟把梳子从抽屉里拿出来,锁进了雕花大木柜的深处。
姜溯霜收拾好梳子,长舒一口气,转头却看到狗安的大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坐回床上,把狗安抱进怀里,也不管这小东西是不是听得懂,对着一张毛茸茸的兔脸解释道:“乖啊,那把梳子不合适你这样的未婚小兔子,改天妈妈给你做个更好看的!”
话音刚落,她蓦然想起昨日自己让程隽安给狗安做梳子来着,甚至还想让程隽安给自己也做一个!
姜溯霜现在只想回到昨天捂住自己的嘴,她哀嚎一声倒在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实在是悔不当初!
竹溪端着托盘进来,就看到姜溯霜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趴在床上,狗安都快啃到她头发了还没反应。
“小姐,用饭吧。”
竹溪将托盘先放到桌上,从床侧取了一张小桌子过来放到姜溯霜面前。
这桌子的桌腿是可以折叠的,正是姜溯霜来到大晏后找工匠专门定制的,专门被她摆在床上用。
懒人怎么可以没有可折叠的小床桌!
竹溪将托盘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到小桌上,姜溯霜瞧见了一盅清淡的米粥,一小碟腌黄瓜,还有一张土豆丝饼,早饭必不可少的鸡蛋也被竹溪剥好了放在小碟里。
姜溯霜喝了几口清甜的米粥,才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桌上几样清粥小菜很快被姜溯霜吃完,只剩了个剥了壳的卤鸡蛋,刚喝了酒有些腻,他还不太想吃鸡蛋。
趁着竹溪给她盛第二碗白粥,姜溯霜嘴闲着也是闲着,便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明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饭堂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竹溪眨巴眨巴眼睛,将盛好的粥递给她:“小姐,现下已是未时一刻了。”
姜溯霜险些将粥洒到被子上,“我竟睡了怎么久!那这粥是几时的?”
“是程院长昨日交代我的,他说你睡醒必定已是午后了,让我备些清淡吃食。”
姜溯霜忽然觉得碗里的粥有千斤重,但为了不让竹溪看出端倪,她还是草草将那碗粥喝了,“好了我吃完了,收拾了吧。”
“好,”竹溪也未起疑心,她一边收拾碗碟一边问:“小姐,下午还去后厨吗?”
“不去了,今天休息一下。”
“今日外头天气好,日头正盛,咱们给狗安洗个澡吧。”
“好。”姜溯霜吃饱喝足,打算再躺一会儿,“你收拾完碗筷再来叫我啊。”
姜溯霜又躺了一会儿,起身简单梳洗,随意挽了个发髻。她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外面果然日头很大。
趁着正午太阳大,主仆二人将小木盆放在太阳地方,倒了热水进去。
说是给狗安洗澡,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打湿布巾给它擦擦毛发而已。
狗安不喜欢水,每当洗澡的时候总是挣扎,便需要有人抱着。
姜溯霜只是用湿布巾给狗安擦了两下脊背,小兔子便有些挣扎,不大情愿。二人只好耐心哄着,等狗安适应一些了,姜溯霜才敢继续给它擦。狗安的四只毛爪爪是重灾区,平日里老在地上跳来跳去,特别是两只后爪,几乎变成了灰色。
光洗兔子还不够,狗安平日里躺的竹篮和之前程隽安给的青竹绸子,都得洗。
等姜溯霜给狗安擦爪子的时候,小兔子已经习惯了这般“折磨”。
姜溯霜捞过左前爪擦了一会儿,又捞起右前爪擦。
一旁的竹溪在石桌上晾刚洗干净的竹篮和丝绸,晾好后进屋里转了一圈儿出来,“小姐,那梳子呢?”
姜溯霜明知故问:“什么梳子?”
“就是程院长送的那把,并蒂莲的。”
“你找梳子做什么?”姜溯霜心里有鬼,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手上的力度,狗安直接一脚踹上了姜溯霜的胳膊。
“小姐!没事吧!”竹溪惊呼一声便跑过来看她的胳膊。
“没事没事,我不疼。”她想着趁机转移话题,“对了,今天下午饭堂吃什么来着?”
“吃饺子,”竹溪不依不挠,“小姐,那梳子在哪儿呢?我给狗安梳梳毛。”
“啊……梳子,梳子……我觉得不太适合狗安就收起来了,改天我便让清墨从山下带一把上来,哈哈哈。”
竹溪有的时候就显得不太灵光,她茫然道:“那梳子哪里不适合狗安啊?它只是一只兔子。”
“就是因为是兔子才不适合!”姜溯霜斩钉截铁道。
“哦……”竹溪点点头,随着姜溯霜去了,反正她们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把梳子而已。
过来一会儿,竹溪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今天一大早李学士便叫清池过来传话,说下月休沐请小姐去府上吃李学士孙儿的满月酒。”
姜溯霜一想到喝酒就头疼,“唉,吃饭可以,喝酒就算了。我以前也没觉得我酒量差啊,怎么现在次次喝醉。”
竹溪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姐,你酒量一直不太好……”
“上次醉酒可还记得?庄子里吃鱼那次,你趴在锅边就睡着了;还有上上次,你喝了小半坛米酒便醉了,打碎了驸马爷一个极喜爱的砚台;还有上上上次……”
姜溯霜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了,事不过三,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