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冉冉升起,朝霞铺满天际。
易绮罗带着食盒来找门口两人,身后跟着来找账簿的陈默,“还没人回来?”
“没。”楚陌苓拿了个包子啃,“小崽子们头一回受这种训练,慢些正常,以后就适应了。”
陈默心疼地拍了拍被楚陌苓偷出来给修濡扩音的账簿,“下次再敢拿我记账的册子胡来,我可不念着你哥的面子,直接扣光你工钱。”
修濡笑看他俩拌嘴,余光瞥见萧云深的身影,站起身,“辛苦了,世子。”
楚陌苓往后望了一眼,没瞧见别人,问了一句,“其他人呢?和你差了这么多?”
萧云深站到她面前,“老师可以不用等了。他们被人喊走了。”
楚陌苓皱了眉,“谁喊的?”
易绮罗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看向萧云深,“烦请世子详细说说。”
萧云深略微缓了一会儿,“刚才回来的路上路过百花院,被拉客的女子叫了进去,我不大感兴趣,索性先回来了。”
修濡:“……”
陈默这次招的人大多是寒门子弟,只混着几个能力不错的世家子弟,学生们大多没怎么见过这种情况,招架不住也正常。
他想楚陌苓的方向投去一瞥,见她果真蹙着眉头,赶忙收回视线。
易绮罗从食盒里端出些吃食给萧云深,楚陌苓站起身,“我去看看。”
燕南飞告诉过楚陌苓关于百花院的事,她原本不想同燕南飞一起趟这趟浑水,过一阵子再去察探。
现在人家把手伸到她学生身上,她就一定要管了。
萧云深仰头饮尽碗中的白粥,跟上楚陌苓的脚步,“老师!我和你一起。”
身后,修濡和陈默对视一眼,把目光投向易绮罗。
易绮罗收拾碗筷,目不斜视,“做什么?”
修濡打了个哈哈,率先开口,“易神医,这北疆世子,您怎么看?”
……
楚陌苓和萧云深到百花院的时候,一众学生都在大堂里,看姑娘们抚琴跳舞。
大堂中没几个外人,萧云深凑到楚陌苓耳边,“旁人大多在后院陪姑娘,进后院要花银子,大家只能在这里看看。”
楚陌苓沉下脸,看着少年们瞧见她后瑟瑟发抖的样子,冷声道,“跟我走。”
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呦,殿帅这么忙,还有时间来百花楼照顾人生意啊?”
楚陌苓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恭亲王世子,游和欧。
她懒得与游和欧周旋,“与你何干。”
游和欧环视一周就看出发生了什么,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殿帅和他们发什么脾气,一群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贱民,偶尔开开眼,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本世子说啊,贤林院这次招生招地实在是不怎么样,陈院长太糊涂了些,竟只招了一圈满身穷酸气的庶民,太拿不出手了些。”
他环视一周,随手搂住身边一个姑娘,“你说是吧,美人儿?”
“你!”
少年们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满是气愤。张浩要上前理论,又被一旁还存着些理智的李鑫拉住。
楚陌苓向后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又面无表情的对上游和欧,“你说够了吗?”
游和欧面露不屑,眼神在他身上滚上一圈儿,又射向了她身侧的萧云深,“诶呀,方才本世子没看清楚,把新来的北疆王世子也算进去了,对不住啊。”
萧云深眼眸森然,此刻彻底沉下了脸,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正要说什么,楚陌苓向前一步,挡在萧云深身前,“现在说够了吧。”
游和欧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笑的嘲讽,“楚陌苓,你当年好歹也是京都才女,虽说年纪轻轻守了寡,也不至于像个男人一样去军营抛头露面吧,成何体统。”
“一个女人,还是在家里相夫教子为好,去战场上抛头露面,像什么话。”他转头亲了一口身侧的姑娘,“看到了吗?这样就很好。”
楚陌苓颔首,“多谢你。”
“什——”
游和欧话没说完,就被楚陌苓当胸一脚踹了出去,整个人磕在大堂桌上,酒盏盘碗什么的碎了一地。
她挡在萧云深和一众学生身前,“本帅的人,你也配说三道四?”
身后的学生已然吓住了,萧云深从身后只能看到楚陌苓飞扬的发丝,神情变幻莫测。
堂中歌女舞女早已四散而逃,游和欧捂着胸口往后退,指着楚陌苓,“你、楚陌苓你完了!你给我等着!”
楚陌苓眸中带着几分漠然,一步步走向他,“本帅完了?方才满堂的人都见了,是你先招惹本帅。”
她冷哼一声,向身后的人交代,“萧云深,带人回去领罚。你们陈院长脾气好,和他说清楚是本帅在这里受了委屈才动的手,可不是什么故意挑事。”
萧云深半晌后应声,一众学生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谁先开口喊了一声“老师威武”,楚陌苓身后的欢呼声直到人走光了才消停。
“好看吗?从前顺的我兄长的。楚陌苓蹲在游和欧身前,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游和欧脸前比划,“世子的话要不要再说一遍?”
游和欧深谙保命要紧的道理,拼命摇头,他不是没被人教训过,但事后他爹都会给自己摆平。
楚陌苓瞅见他那副怂样,彻底失了兴致,顺带着嘲讽了他几句,“本帅无能,只是个手握兵权的女子,不比世子,虽没什么实权,单靠吃祖上产业就能逍遥快活到如今。”
她用刀背拍了拍游和欧的脸,“你可记得千万收敛些,保不齐哪天本帅心情不好,先拿你开刀嫁祸燕南飞了。”
楚陌苓不看游和欧的神色,大步离去,面色沉沉。
百花院,是该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