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楚陌苓的脸色噤了声,半晌后憋出一个字:“……是。”
楚陌苓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笑得狡黠,“这才乖。”
她拍了拍鹅黄的手以示安慰,“我这去大理寺看看,鹅黄姑娘莫急。”
她偏头,对一旁的修濡吩咐道,“阿修,你和陈默说一声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的训练你来就好。”
修濡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楚陌苓几乎瞬间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冲他眨了眨眼睛,“放心,不会有事。”
修濡这才点头,跟在三人身后去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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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气氛颇为紧张,楚陌苓进大理寺的一瞬间大理寺卿就迎了过来,满头是汗,“殿帅,您可算来了!”
楚陌苓微微疑惑,却在看清大理寺中的情形时了然。
——妙清跪在地上低低抽泣,燕明月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把玩手上新做的丹蔻,满脸不耐烦。
楚陌苓见她那副样子,知道燕明月是在为那日着了妙清道儿的自己出气,不禁失笑,若无其事地进了大堂,“此处好生热闹。”
大理寺卿拭了把冷汗,满面惶然,“殿帅,妙清姑娘今日击鼓鸣冤,说燕小姐杀了她的嬷嬷……下官不才,还未找到证据……”
楚陌苓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什么叫“还未找到证据”。
这大理寺卿人精儿似的,定是知道燕明月与她楚陌苓交好,又听到了妙清在燕南飞面前有那么一席之地的风声,两边都不想得罪,此刻就等着楚陌苓来,忙着把自己摘出去,踢球给楚陌苓,让她做这罪人呢。
楚陌苓看了燕明月一眼。
燕明月挑起好看的眉,眸中波光流转,对大理寺卿投去盈盈一瞥:“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两个一个不叫我走,一个又不敢对我用刑,还要麻烦陌苓多跑一趟,姑奶奶我的耐心都要耗没了。”
她轻嗤一声,语气轻飘飘的,“若非顾忌陌苓的名声,我定是要摘了你这朱砂帽的。”
大理寺卿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是是是……燕小姐说的是……”
燕明月似是觉得无趣,从座椅上起身,不紧不慢走到妙清身前,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对着她这张脸左瞧右瞧。
“果真是一副狐媚子长相,才骗走了本小姐身边那些蠢才。能替本小姐洗个牌,倒也不冤。”
妙清瞪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恨,“燕明月,你欺人太甚!”
“哦?”燕明月轻笑一声,如沐春风,身心愉悦,“你瞧见没?公堂之上,整个京城都没人敢拿我怎么样,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沾过燕南飞那个杂种的衣角便将自己当作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么?”
“本小姐给过你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杀你姆妈,是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倘若你还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姑奶奶下次要拿的,可就是你的项上人头了。”
楚陌苓皱了皱眉,轻声制止,“明月。”
燕明月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了手,“看在陌苓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
妙清看着楚陌苓,死死咬着唇,沉默不语。
燕明月状似无意道,“我以为你好歹向陌苓求求情呢,小姑娘。”
她揽上楚陌苓的肩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姑奶奶不陪你浪费时间了。记得收敛些,不然姑奶奶不开心了可不会大发慈悲饶过你,到时候可就不是死一个人怎么简单了。”
楚陌苓看向燕明月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制止与不赞同。
燕明月冲她眨眨眼睛示意她安心,继而朝大理寺卿挥了挥手,“诶,我和陌苓可以走了吗?”
“啊——啊、啊!”大理寺卿回过神,又擦了擦额间冷汗。
他明白了楚陌苓的立场,弯着腰恭恭敬敬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燕小姐请便,殿帅请便……”
“嘁,无聊。”燕明月撇了撇嘴,不再管跪在地上的妙清,挽住楚陌苓的胳膊往外走,凑到她耳边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人打断。
“站住。”那人声音淡淡,波澜不兴地从大理寺门外传来,“燕明月,你好大的胆子。”
“皇城之中也敢随意杀人了,如此不将本朝律法放在眼里,当真该罚。”
他话音刚落,晚了几分的通传声就颤巍巍地传进来:“燕太师到——”
楚陌苓眯起眼睛。
大理寺门口闪过一抹玄色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