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玉手轻挑,指向妙清:“我要同她关在一处。”
“牢中苦闷,燕南飞你此刻若要非与我过不去,起码给我寻个乐子。”
妙清惶然地睁大了眼睛,望向燕南飞,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太师……不要……求您……”
燕南飞不以为意地颔首,“随你。”
妙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太师……”
楚陌苓也有些诧异:妙清不是燕南飞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妙清就被燕南飞身边的侍卫叶寻拖了下去。
楚陌苓看着哭嚎的妙清,嘴角抽了抽,正要讥讽几句,燕明月凑到她耳边,动了动唇。
“寻个没人的日子偷溜进来瞧瞧我,给你看些好东西。”
楚陌苓下意识点了点头,燕明月这才满意,冷冷睨了燕南飞一眼,推开站在她面前要恭恭敬敬带她去诏狱的府兵,“我自己会走。”
“燕小姐慢走……燕小姐慢走……”大理寺卿嘴角笑出一个近乎慈祥的弧度,“狱中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差执勤的狱卒告知下官一声,下官亲自为燕小姐置办……”
废话。
待燕明月入狱的消息传到她那帮疯狗一般的裙下之臣耳朵里,他若不表态,不止做主的燕南飞要倒霉一阵子,整个大理寺恐怕都因脱不了干系而遭殃。
燕南飞向大理寺卿投去了轻飘飘的一瞥,鸦羽长睫投落暗影。
大理寺卿慌忙招呼手下出了大堂,递给了楚陌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楚陌苓见他旁若无人地端起茶盏在此处品茗享福,燕明月却要进那牢狱之中受这鸟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愧是燕太师,同样头顶乌纱帽,燕太师一句话便能压死一屋人,好大的官威。”
燕南飞终于悠然散漫地抬起头来,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半晌,他轻扯唇角,似是嗤笑了声,嗓音漫不经心,“殿帅也清闲的很,放着贤林院的一众弟子不管,跑到大理寺看热闹。”
“果真是为人师表的典范。”
楚陌苓彻底被他气笑了,毫不留情,“到底比不上燕太师,自家亲姐姐都能当做牵制旁人的棋子,真是舍家为国的典范。”
她这话阴阳怪气,对燕南飞的嘲讽之意拉得满满当当。
燕南飞却只觉得这人像只炸了毛的狸花猫,自顾自地转了转手中茶盏,眼底盛满玩味:“你又怎么不知,我在帮她?”
“真是奇了怪了,天下皆知你燕南飞此人憋不出什么好屁,是我没睡醒还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怎么听到燕太师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了。”
她句句夹枪带棒,燕南飞也不恼,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趁她停嘴歇气的间隙才开始一本正经地给人顺毛。
“燕明月得罪了恭亲王世子游和欧,本官请她进来避避风头,还成有错了?殿帅还真是没良心。”
“游和欧那个孬种有什么好怕的。”楚陌苓压根儿不信燕南飞是什么良善之辈,回怼道,“太师是吃错药了,能这么好心?”
燕南飞也不再遮掩,径直摊牌,“如今燕明月因妙清的原因进了诏狱,她那些个蓝颜知己还容得下百花楼么。”
“那神女身上全是问题,此番一举多得,如今殿帅毫不费力就能去了这个心头大患,难道不该感谢本官么?”
楚陌苓咬着牙在心底冷笑,燕南飞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这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都能传到千里之外的嘉宁关了。
楚陌苓懒得与他掰扯,面上浮现不耐,蹙着眉冷哼一声,偏要拿话刺他:“那真是多谢燕太师了,竟牺牲色相哄得那神女来了此处。”
“自小旁人便夸我写得一手好字,怎么,要我弄块‘深明大义’的牌匾装裱好了送到燕太师府上么?”
“什么牺牲色相?”这次皱眉的人换作了燕南飞。
他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终于回过神来,瞬间勃然变色,满面戾气地起身,甩袖边走。
楚陌苓见他吃瘪,心情颇佳,就差哼个小曲儿以示愉悦时,见走到门口的燕南飞停住了脚步。
“做什么?”她语气不善。
燕南飞黑着一张冰块脸,语气却不容置喙,拿着话噎人,“殿帅还是早些将那牌匾做好送我府上为妙。否则本官只能亲自去贤林院取了。”
楚陌苓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狠狠踹了一脚燕南飞方才坐过的那把红木椅泄愤。
她在心里将这人翻来覆去骂了个遍,实在找不着词儿时又忽然想到燕南飞锦衣袖口那海棠花纹,在心底连着吐槽数句才算作罢。
她暗道碰到燕南飞是晦气,不曾想更晦气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