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太太太太师?!”闻讯赶来的大理寺卿披着外袍就跑了进来。
他深夜还在为堆积如山的事务发愁,听说有人擅闯大理寺,本想发泄下怒火,却在看见来人时变了腔调,慌忙指挥狱卒放下手中刀剑,“一群废物!敢对燕太师拔刀,都活腻了脑袋不想要了吗!”
“太师饶命!太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狱卒们跪作一团,止不住的求饶——任谁都听过燕南飞“阎罗王”的名头。
随后大理寺卿陪着笑,正想说些什么,不经意眼锋一转,便瞅见了燕南飞身后的楚陌苓,差点惊掉了下巴:“殿殿殿殿殿殿殿帅?!”
他心跳如捣蒜,生怕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横死此处。
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么?怎么会一起行动?
燕南飞只是淡漠颔首,从鼻孔里挤出一声轻哼。
楚陌苓抱歉地笑了笑,也没了下文。
一时间,牢中似乎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
大理寺卿搓了搓手,斟酌着打破僵局,“夜半三更,太师与殿帅这是……所谓何事?”
这两尊大神他今日才见过,近日都不想再见了。
燕南飞脸不红气不喘,整个人自若的好像在自家后院,全无半分被抓包的紧张之色:“今日得闲,来查查大理寺的守卫如何。”
他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瞥了大理寺卿一眼:“明日自己去领罚。”
“是、是……”大理寺卿又开始汗如雨下,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楚陌苓。
楚陌苓因着燕南飞的大言不惭嘴角抽了抽,也开始满口胡邹:“额、那什么,我也是……我过段日子打算带弟子们来大理寺学些新奇事物,没想着叨扰你,谁知道出了些意外……”
“殿帅有需要直说便是,下官义不容辞。”大理寺卿似乎找到了台阶,一个劲儿地同楚陌苓讲话。
毕竟比起燕南飞,还是他身边的楚陌苓显得更亲民些。
楚陌苓暗骂燕南飞,若不是他将明月搞到这个鬼地方,自己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
她听大理寺卿滔滔不绝讲了许久,揉着额角打破僵局:“那个……我与燕小姐曾是好友,眼下来都来了,打算看看她……”
“好说……好说……”大理寺卿带着两人往外走:“燕小姐身份尊贵,自然不能被关在此处。下官斗胆擅作主张,将燕小姐和妙清安置在了私牢。”
楚陌苓暗道这大理寺卿挺会来事,大理寺私牢环境不错,起码也燕明月不会与老鼠、坏虫扎堆儿。
如此想着,她心里好受了些,谢绝大理寺卿进去带路的提议,自己从私牢门口大步向里。
燕南飞就跟在她身后一米处。
大理寺卿看着两人背影,莫名觉得有些怪异,却又想到两人本就不对付,互不放心想互相监视也合乎情理。
他这才歇下心,老老实实站在私牢门口等候。
私牢的场景与那诏狱完全不同,特别是燕明月所处的牢房,简直豪奢到极致,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妙清与她一间,整个人抱作一团缩在墙角,似是怕极了燕明月。
燕明月正百无聊赖地剥葡萄玩儿,听到脚步声,轻掀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楚陌苓一眼,“来了?来挺早。”
“那是自然。”楚陌苓上前几步蹲到她面前,被燕明月喂了一颗去皮的葡萄,嘴里含糊不清:“你怎么知道是我?”
燕明月泽唇蜿蜒一缕昳丽迤逦,贝齿氤氲,隔着栏杆戳了戳她的额头,“大理寺各牢相通,方才你那一嗓子有老鼠喊得荡气回肠、余音绕梁,我早就听到了。”
她轻嗤一声,眸中尽是玩味:“话说,楚陌苓,这么多年了你还怕老鼠,确实是毫无长进。”
“小废柴。”
燕明月完全忽略了燕南飞的存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也不提及妙清,只是对着楚陌苓娇嗔道:
“都说了要你一个人悄没声儿的来,如今兴师动众变算了,你竟还带了一个这么讨厌的尾巴。”
“你说说,你这般叫我怎样将这趣事儿说与你,嗯?”
楚陌苓不以为意,神色中带着了然,死鸭子嘴硬:“你不过是告诉我关于妙清的事,有什么有趣的?我自己也能查出来,今天来就是怕你无聊,陪你说说话而已。”
“燕南飞是自己跟过来的,兴许是良心不安过来看看你也说不准。”
燕明月自顾自忽略了楚陌苓后一句话,但她多少对燕南飞有些了解,所以并未避讳,掐了掐楚陌苓的脸:
“什么妙清?”
“是嘉宁关的风沙太大迷了你的眼么?戍边不过三年,你脑子傻了便罢了,眼睛竟也瞎了吗?”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清楚,哪有什么妙清。这不是当年花家那位因着萧景策与你争风吃醋的大小姐,花絮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