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是贤林院有名的活泼分子,王浩、李鑫且不必说,自小生活在京郊,那股满地乱跑的活泼劲儿全用在了贤林院,给大伙儿的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
至于另一个,楚陌苓瞪了陈默一眼。陈默自知理亏,自顾自地品茗,头也不抬。
这人叫玉瑞,是临城一小富商的儿子,那富商希望自家这不学无术的便宜儿子在贤林院学些本事,从招生之际就一路打点,费了不少银子,才擦着最后一名的边将儿子塞进来。
当然,那些银子最后都进了陈默的腰包。
楚陌苓心底将这个见钱眼开的混账东西乱骂一通,许是她的目光太具批判性,陈默斟酌着开口:
“其实玉瑞历练历练还是可以成才的,我是看上这一点才想着给他个机会。再说招生时他可是故意隐瞒实力,我瞧得清楚,这才感兴趣,把他要进来了。”
楚陌苓赏了陈院长一个大大的白眼。鬼才信。
萧云深带着三个人走到两人面前,立在一旁。
楚陌苓从石凳上起身,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晃到几个人身边,似笑非笑,“几位,说说吧,外面是有了什么新鲜物什,勾得你们累了一天不惜翻墙也要出去长长见识啊?”
“同我交交底,没准儿我觉得有趣,偷摸带着你们出去了。”
李鑫的神色有些松动,刚要开口,被王浩拽了拽袖子又急忙闭上。
“呦呵,嘴还挺严实。够仗义。”
楚陌苓踱到玉瑞面前,“少爷,说说吧,要去哪儿啊?”
“老师……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去玩玩……”玉瑞对楚陌苓在入学第一天展现的武艺也敬佩,不敢耍滑头,却也不多说,言行里都透着不学无术的意味。
“您也知道我爹就是送我过来长长见识,结业的时候合不合格我都是要回家继承家产的,在这里拼死拼活也没什么用,累了一天了,我也想出去找找乐子……”
楚陌苓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玉瑞和她对视一眼,率先败下阵来:“诶呀老师!我就想是去街上逛逛,买点吃食,我来了京都都没好好玩过呢!”
他冲一旁的王浩和李鑫使了个眼色,两人忙不迭点头附和。
“对对对!老师我们晚上没吃饱!想出去找点东西吃!”
“就是就是!训练的时候街上的味道都传院里来了!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
楚陌苓转头,将目光投向萧云深,“你说。”
萧云深给了三个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老老实实地交代,“这几日训练时听坊间百姓说不远处的巷子里开了一家赌坊,他们今日手痒,想去玩‘十点半’。”
陈默手指微蜷,已经默认几个人输了不少银子,心里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
三个少年人炸了毛,你一言我一语:
“世子!!!”
“你……你不厚道!你居然告发我们!”
“别吵了!”楚陌苓听到“赌坊”二字时就沉了脸色,继而抿了抿唇角,笑里藏刀,“一个个的翻墙翻得都比我熟练,不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了吧?”
方才玉瑞那段“混日子”式发言气得她胸腔隐隐作痛,楚陌苓压着火气,尽量心平气和:
“玉瑞你瞪什么瞪!你真当赌博是个好习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沾上它?”
玉瑞偏过头不吭声,显然不以为意,一副贵公子的纨绔做派。
楚陌苓还想再说些什么,修濡从一侧拐进院落,因跑了一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殿帅!不好了!”
“怎么了?”楚陌苓鲜少见他这般焦急的神色,拍了拍他的后背,正色道,“别着急,慢慢说。”
修濡拿起陈默的茶杯一饮而尽,平复了下呼吸:“燕南飞关押‘神女’一事本就引起不满,眼下外面百姓游街,打着救妙清的旗号要闯了大理寺诏狱!”
楚陌苓眼眸一凛,“燕南飞干什么吃的?!他手下的羽林卫呢?!一个个都是摆设?!”
修濡神色凝重,语气里也带着焦灼:“太师府还没有动静。混乱中出了踩踏事件,不少人受了伤,易医师已经出去救人了,有几个学生跟着保护她。”
听到易绮罗出去的消息,楚陌苓冷静几分,又担心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应付不了混乱的场面,提剑出门,“我去看看。”
修濡跟在她身后,见萧云深上前一步,“老师,我也要去。”
“跟上。”楚陌苓觉得这北疆世子确实需要历练,点头允许,狠狠瞪了三个杵在那里的小崽子一样,“在陈院长这里挨训!我回来再狠狠收拾你们!”
她带着修濡和萧云深走的风风火火,陈默半分不急,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
燕南飞应是故意为之,借着百姓闹事的名义,为占星台卜出的江南涝灾一事做些准备。
毕竟国库空虚。
他掀起眼皮,对上面前三个人的目光,放下折扇品了口茶,皮笑肉不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