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飞:……
他要被眼前这人蠢笑了。
楚陌苓坐在地上抱着腿疼得龇牙咧嘴,眼见燕南飞一动不动,气得面红耳赤,“燕南飞你是荷花池的王八成精吗!见我摔在这里了连动也不知道动一下!”
“若是我先动了,兴许被殿帅扇一耳光赏一句流氓,若是我不动,就要被殿帅比做只喘气的老王八。”
燕南飞神情里夹着无奈,不紧不慢走到楚陌苓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好冤啊,殿帅。”
楚陌苓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动了动脚腕,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她又坐到石阶上,捏了捏自己的脚踝,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南飞作势就要查看一番,趁她发脾气抬脚要踹自己时捉住了她的小腿,“不想变成跛子就安分一点。”
楚陌苓顿住,随后偏过头,小声抱怨,“都怪你!”
“怪我什么?”
“若非你一定要我留下,我怎么会崴了脚!留下也不过是替你安抚小皇帝,太师与我五行犯冲,日后还是少见为妙!”
燕南飞失笑,唇抵着她的额头碰了一下,笑够了才递来个台阶,“别恼了,我向你陪个不是。”
“你做什么与我这么亲近?!”楚陌苓捂着额头后退一些,愤愤道,“你我已经决裂了,你少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做派!”
“是决裂了。”燕南飞又将她拽回来,假作正经,撩开她耳畔的发丝,去捏她通红的耳尖,“可是今日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自然是重归于好了。”
“谁与你重归于好了?”楚陌苓拍开他作乱的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燕南飞闷闷地笑了一声,理直气壮地作弄人,“宴席上抱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推开我。”
“还不是怪你?偏要为我留着念想。全身上下,怕是只有一张嘴是硬的。”
楚陌苓被他堵了一下,叫这话噎了个正着,咬着牙闭了嘴,不再看这人。
怪自己沉耽风月,一响贪欢,叫驴踢了脑袋,担心此人身上的伤,给他留了往上爬的杆子。
燕南飞这张脸,多看两眼,底气便要再减上几分。
楚陌苓不说话,燕南飞便也安安静静为她揉着脚踝。只听“咯噔”一声,错了位的骨头便被他接好。
楚陌苓疼得冷汗直流,“你叫阿寻去贤林院,喊陈默过来接我。”
“殿帅方才不是还叫嚷着要我背你回去么?”燕南飞面上笑意更浓,若不是她见惯了大风大浪,恐怕还真以为这人是什么宽宏大量之辈,“怎么这会儿不愿意了?”
“这是皇宫门前!”楚陌苓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哼一声,“你我可是宿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燕南飞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不过瞬息之间又恢复如常,笑意不达眼底,“小皇帝和你说了什么?”
夜风拂过,好似要破开衣裳,钻入人心中。
“和你有什么关系。”楚陌苓眸光一闪,提腕翻身,借着力道,匕首出鞘,携着孤影寒光袭向燕南飞面门。
燕南飞微微偏头,黑发落下几缕,电光火石间极轻极快地攥住楚陌苓的手腕,语气里夹着些得意,“我知道你会藏匕首。”
“别说的你好像十分了解我一般。”楚陌苓扯到伤处,又坐回到石阶上,开门见山,“如果你抢萧家的江山,我会用这把刀戳破你的咽喉,绝不顾念旧情。”
“又是为了萧景策?”燕南飞声音里浸着寒凉,“你要为个死人杀我?”
“什么跟什么!”楚陌苓面上表情微滞,“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扯到的话题已经有些大逆不道,叶寻认命地侍立在不远处,驱散了周围的人。
“萧程锦不过是个德不配位的废物,为给我使绊子竟想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下三滥手段。你是聪明人,早早同陈默学了明哲保身那一套,你比我看的清楚。”
燕南飞捏她手腕的力道重了几分,眼角猩红,“你就甘愿为个死人做到这种程度?”
“那嘉宁关那些年,我是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还有脸提嘉宁关?”
楚陌苓原本想解释几句,却在听到“嘉宁关”三个字时登时变得火冒三丈,“你骗我之际又把我当做什么?!”
燕南飞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眉头拧在一处,又松开,复而叹了口气,“罢了。”
他将楚陌苓抱上马车,面无表情。
“若你是为了萧景策才同我讲这些,那这天下,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