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苓皱了皱眉,却并不责备,“那他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萧云深眼眸微闪,“跟了这么个牲口,她们本就可怜,如此这般,也算得救。”
“是吗?”楚陌苓软着声音,循循善诱,“那你可曾想过她们的感受?”
她看着男人,“若是你真的把他变成了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说不准会给人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大娘一看就是个软性子,说不定会架不住这男人亲属或是周围邻里的闲言碎语,伺候他到老到死呢,这不是徒增麻烦么。”
“做事情要思量周全些,也不枉我教你一场。”
“我懂了,老师。”萧云深握了握拳,抬起踩在男人身上的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怪不得院长总是担心您想的太多。忧思伤肝,老师还是注意些为好。”
“多嘴。”楚陌苓瞪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你来处理,问出他女儿的下落。”
言罢,楚陌苓出了胡同儿,屏息凝神,后背靠在出口的墙上,状似不经意般听里面的动静。
萧云深看着楚陌苓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一只手拽着男人的衣襟,像拎小鸡一般把他拎到面前,转着手中的匕首,似笑非笑。
“说出你那可怜闺女的下落,小爷我或许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
男人尽管害怕,此刻却有些有恃无恐,“外面那个女人都发话了!你怎么敢杀我!”
“那不是命令,是建议。”萧云深笑得肆意,匕首抵上男人脖颈,微微用力,压出一道白痕,“你再耍滑头的话,我就按自己的最初想法来了。”
“不过是条猪狗不如的贱命,我杀了你也算为民除害,外面那位知道了,也不会多加苛责。”
他又用了些力道,匕首刺入皮肉,留下一道血痕。
一阵腥臊味儿传来,男人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两股战战,双腿之间沥沥嗒嗒落下些水,大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啧,贪生怕死的杂碎。”
萧云深嫌弃地松开手,后退几步,任由男人跌在地上。
他拿下腰间马鞭,挑起男人的下颚,微微一笑,在男人眼中恍若鬼神:“说,别让我重复下一次。”
良久。
一声惨叫响起。
楚陌苓头也没回,抿着唇听萧云深从声源处走出来,在她身边站定。
她没问结果,毕竟其中利害她已经告知对方,完全做好了自己的义务,至于听不听,那是萧云深自己的事。
左右都有陈默给他们擦屁股,大不了被扣些工钱,再为那对母女送去些安抚,也没什么好怕的。
“处理好了?”
“那是自然。”萧云深失笑,“老师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陌苓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想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回身瞥见眼前场景,着实是吃了一惊。
那男人除了脖颈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或者说,别的变化并不致命。
——满地须发散落在男人身侧,男人头顶光秃秃的,甚至闪着灯火映出的光泽。
“好、好家伙……”楚陌苓甚至觉得有些晃眼,抽了抽嘴角,偏过头对萧云深好似是确认般,道,“这是……你想的办法?”
“当然。”萧云深得意扬起眉,轻笑一声,“虽说髡刑是雍和已经废止的刑罚,却是众人熟知的。”
“如今他顶着个秃瓢脑袋,哪里还有脸去赌坊那种地方鬼混,老实呆在家中就成了。”
“……”楚陌苓微微一愣,给出个中肯的评价,“做的……不错。那个小丫头的下落问出来了?我答应了那大娘,会把她女儿带回去的。”
“弟子亲自出手,自然会有收获。”萧云深冲男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滚吧!”
“是、是……是……”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你去救那个孩子,我再去赌场看看,晚些时候我们在巷口集合。”楚陌苓吩咐道,“别走丢了。”
“我不是三岁孩子,当然不会走丢。”萧云深不满地哼了一声,“倒是老师,那赌坊的小厮分明污蔑背后的人是我,此事关乎北疆,要去也是我去,老师插什么脚?”
“这里面水深,王八不少。”楚陌苓意有所指,微微敷衍,“行了,处理好了我就去找你汇合。”
萧云深不再追问,“也行。”他运起轻功,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拔高数尺,身体飞跃到屋檐上,朗声道,“老师小心。”
楚陌苓点头,目送他远去,这才回头看不远处墙角一闪而过的衣摆,缓声开口,“出来吧,别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