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邱尽落,截杀台州县丞,有人觉得楚稷前往台州就是为了找寻当年的秘密,所以便想将那些龌龊埋藏的再深一点,最好永不见天日。
楚稷如今还想翻案吗?楚稷翻案之后对他们有什么坏处吗?
裴厌目光望去,山峦叠翠,一片的绿意。
世人不过大多以己度人而已。
他笑了笑:“殿下,看来我们还真的就只是替人挡了刀,只是长羽卫联合山匪截杀一个县丞,这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如让我去审一审?”
楚稷看了他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是说:“自己小心,让徐悟跟在你身边。”
……
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带着任务而来,任务没完成,想死也没死成,被关起来之后会是什么想法呢?
如果敌人不想让你死,那么大多都是想套取些什么消息过来的,他们不让你如意,你也可以不让他们如意。
再简单不过。
关在地牢的那群人,尤其是动手杀人的那位便是这么想的。
能被指使过来办这种任务的,就算在长羽卫也不过是边缘人物,上面的人不会在乎你是怎么想的,但再边缘,也不至于没有见过楚稷。
这人已经想好了等会被问话的时候要怎么胡扯了,结果地牢门打开,迎着光走来的却不是楚稷。
外面日头正晒,光照的来人面容都带着几分模糊,只剩下一个简单的轮廓,那红衣有些扎眼,他揉了一下眼睛,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
裴厌十分有礼貌的坚决婉拒了徐悟的陪同,并且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但要是徐悟跟着去,他可就要给楚稷告一些不存在的黑状了。
徐悟不知道是不是被威胁到了,沉默着守在了地牢门口,将裴厌独自放了进去。
裴厌一只手上拎着一个木凳子,他伸手地牢大门关上,木门抖落了一堆的尘土,差点没呛死他。
尘土逐渐落地,裴厌拖着的木凳在地上滑过,发出刺啦的声响,他并不说话,只是先拖着凳子转了一圈,给自己选了一个绝佳晒太阳的位置。
地牢里面有一扇窗户,开在很高的地方,不大,但刚好能让阳光在地上落下一个圈,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他磨磨唧唧的坐好之后,这这才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并不先切入正题,只是优哉游哉的问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呢?”
裴厌的唇角带着笑意,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听起来只觉得亲切,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再亲切想来都是没有用的。
那人便不觉得这种亲切有什么意义:“左右不过是要死的人,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裴厌笑的高深莫测:“自然是有用的,至于有什么用,不如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如何。”
那人狐疑的看了裴厌一眼,抱着胡扯的心态开了口:“辰轩。”
裴厌瞬间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呦,五营的,五营不怎么听摄政王的吧,这冤枉人冤枉的八竿子打不着,还是说你们的主子调不动其他营,只能拉你们过来凑数了?”
辰轩抬起眸子,错愕的看着裴厌。
长羽卫编制落到前太尉头上的时候,还是十分混乱的,前太尉走得早,后面裴厌管理的时候嫌弃太乱了,便从他那里分为了八个小营,各司其职。
再往后摄政王掌了权,便不想着沿用这一套规矩了,虽然一时半会没有废除,但当时各司其职的长羽卫,如今规制又乱了。
所以便很少有人去了解长羽卫的名字之中蕴含着什么了。
辰轩自然是觉得惊讶的。
裴厌也知道辰轩会觉得惊讶,他看着辰轩的表情,似乎在里面找到了些乐趣,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之后,突然站起了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拖着他的小木凳推门走了。
他这番莫名其妙的问话,又莫名其妙的离开,只留下一个满头雾水的辰轩。
辰轩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背后是谁了?还是说他真的能凭借一个五营的名字为摄政脱罪?
他不是二殿下的人吗,二殿下不是也和摄政不对付吗?
二殿下是和摄政不对付,但若是只拿着旁人平白送过来的把柄去对付另一个人,而下意识的将这个送把柄的人当成朋友,那也太蠢了些。
裴厌推开了房门,楚稷手里正捏着 一张书信,见人进来,他方才还带有阴霾的眉头一瞬间舒展了不少:“问出来了?”
裴厌嗯了一声,他方才已经将沾在自己身上的尘土一一拂去,现在看起来干净如初。
楚稷想来也是在等他,见人来,随手将信塞到衣袖之中,然后与裴厌一同往出走:“你怎么看?”
楚稷这一问,裴厌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方才一直在想,这个中大夫真的是摄政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