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尉一顿,又幽幽道:“卑职不知,杀人的未必是傅大人。”
杨县令已经糊涂了,安县令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朝傅文清拱手道:“大人,再任由张青云狡辩下去,案子恐怕审到明日都审不出结果。杨县令经验不足,又被张青云欺上瞒下,不如先审问凶手吧。陛下还等着您进京述职呢。”
杨县令尴尬地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安县令说的不是他,傅文清也不愿意再耽搁下去,颔首同意。
有了他的首肯,安县令也不怕旁人说他越俎代庖了,一挥手,他带来的手下整齐迅速的分两列快速而出,剩下的一队人直接将公堂上的所有蓝田县衙差拿下,另有几人则抽出刀架在了张县尉与他身后跪着的刘大和李二脖子上,不多时,蓝田县的所有衙差都被捆绑起来,押了下去,而安县令带来的衙差则拿上水火棍,顶替了蓝田县衙差的职责。
唯一没被押下去的杨县令、师爷以及记录公堂情形的书吏已经吓得手脚发软,大气也不敢出,杨县令吞咽了一下,小心问道:“安县令,你这是做甚?”
安县令微微一笑,“杨县令别着急。”
接着,他转头朝外面喊道:“把人带上来。”
衙门外,两个衙差压着一个健壮小伙和据说去找张屠的衙差王二进来,同时跟着的还有一个管家打扮的仆人。
这人一进来,就扑到了何家死的夫妻俩中的男死者身上,他颤颤巍巍掀开男死者的衣裳,看到男死者手臂上的黑痣时,顿时嚎啕大哭。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就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小少爷们都在京城等着你们呢,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没有爹娘。”
“老爷,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用,和老爷夫人走散了,害得独自上京,惨遭毒手,若不是安县令找到老奴,老奴至今还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就在蓝田县。老天爷啊,你不长眼,我们老爷夫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被人害死了!”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我们老爷做了一辈子的好官,在那偏远县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被提拔进京,能一家团聚了,现在却被人害死了。”
“杀人凶手!我和你拼了!”
那管家打扮的人冲到被衙差押上公堂跪着的小伙身上就扭打起来,两个长安县的衙役看了坐在侧首没任何表示的自家县令和即将上任的京兆尹,也任由那小伙被死者管家打。直到差不多了,安县令才让自己的衙役将死者管家拉开。
杨县令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死在他辖地的是同朝为官正值升迁的县令,而现在死者家属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也清楚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辖地发生这样重大的命案,死者还是官员,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刚当了不足一年县令的他完了。
“张屠?”这时候师爷忽然道。杨县令不认识张屠,立即侧头问师爷,“此人就是张青云的那个侄子张屠?”
师爷肯定道:“是他,小人在张县尉家见过他。”
这时,后面进来的一个长安县衙差将一个包袱呈上,“杨大人,昨夜小人们在下河村的那条河里打捞到了死者二人的包袱,里面有死者的身份文牒,还有凶手作案时使用的菜刀和一件血衣。
经过证实,血衣就是张屠的。”
“好啊!原来凶手是你!张青云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你遮掩!”杨县令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拍了两下惊叹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不速速招来!”
人证物证俱在,张屠却还咬牙不吭声。杨县令恨不得大刑伺候,但有两个上官瞧着,他也不敢动大刑了,憋屈地问王二。
“你又是怎么回事?”
“本县带着死者的管家去抓张屠,正好见到他通知张屠去外面避避风头,本县就将他一起抓了。”坐在公堂下手的安县令好心解答。可杨县令更生气了,一个个衙差竟然都背着他阳奉阴违,他这个县令成了摆设!
“傅大人,安县令,这张屠不认罪,您们看,是否用刑?”
傅文清:“珞儿,把你的故事讲完。”
“好嘞!”傅宁珞年纪小,喜欢在公堂上破案出风头,也喜欢这种一步步揭开谜底,让凶手伏法的过程。
恰好,百姓们也喜欢听这样奇闻桃色故事,原本大家被忽然的反转和京城的大官弄得很害怕,但现在听说继续说故事,一个个精神焕发,炯炯有神地盯着堂上的小姑娘看。
没人注意到,堂外站在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被丫鬟扶着,含泪看向公堂跪着的张县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