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濯池好人基因觉醒,怕方今允多想,还特地说上一句:“既然是朋友送的,自己留着吧。”
酒没喝上,被窝倒是合拢了,确切说,是方今允单方面地驻扎营地,得逞后,他卷着梁濯池的被子傻乐:“梁濯池,你人真好。”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梁濯池惊诧,他们分明没有认识太久,方今允还是太过自来熟了。
灯没关,梁濯池抽手从床头拿过被电脑压在底下的合同,随手递给方今允:“看看有哪儿不满意,给你个修改的机会。”
合同是跟旸城电视台的。
对于方今允一个被开除掉的人来说,重新回去就像做梦一样,看他没动,梁濯池伸手,食指在他眼前晃,强行拉回方今允的思绪问:“不满意?还是说想去其他电视台?我让人整理出来,你可以明天早上慢慢挑选,睡吧。”
没把方今允从自己房间赶出去,偌大的床中间隔出很宽的距离,被子都不是同一条,梁濯池刚阖眼,听到身后传来了方今允感激的声音:“梁濯池,谢谢你。”
还以为他总该要睡觉了,下一秒梁濯池被打脸,方今允话多起来,同他说道:“你刚开始不是不让我走后门吗?怎么态度变化那么大?”
滚烫的脸贴着枕头,梁濯池语调又是轻飘飘的:“走后门的人是我。”
走了就要负责到底。
“啊?”方今允呆滞两秒钟,反应过来了,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还挺幽默。”
睡了没几分钟,梁濯池再次听到他身后的人窸窸窣窣,犹豫的话烙贴在唇边迟迟不出,他只好问:“又怎么了?”
被人从身后轻轻搂住,他听到方今允的声音悠悠地传来,音量抖了抖,犹豫很久才说:“梁濯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又?”梁濯池侧身,视线跟他撞一起,稍显疑惑,迟疑片刻后没问,只是轻轻说,“你嘴巴闭上。”
他几乎没有知觉,什么时候把方今允搂到怀里的已经忘记了。
梁濯池生物钟很准,到点就起床,天亮得早,微弱的雾气被挤压得完全消失,他床上的方今允睡得很熟。
让梁濯池畅想过无数次,喜欢的人从自己床上醒来的桥段,他居然是从方今允身上演绎出来的,他带着泛黄的陈年记忆陷入沉思,最后眨眨眼,强硬地拖着自己从漩涡里走出来。
洗漱好,梁濯池回衣帽间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需要做什么造型,衣服太多容易挑花眼,正巧他那个冒失助理打电话,比起公司里审美死绝了那堆直男,梁濯池更相信女生的审美。
忽然接到老板视频的梁小璇吓得手机差点弹跳出去,磕磕巴巴地说:“梁总,您有事儿吗?”
镜头扫一圈后,梁濯池问:“会搭配吗?”
“嗯?”
梁小璇还处于蒙圈状态,看样子是怕他,梁濯池也不为难她,叹口气后说:“没事了。”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视频就这么水灵灵挂断,平时家里有个负责给梁濯池搭配服装的造型师,最近去剧组忙了,梁濯池难得在一个领域里显露出困惑来。
“我来吧。”随着声音出现,梁濯池看到长长一排衣服尽头穿着睡衣朝他走过来的方今允,撩动没有什么特色的西装后摇头,“梁濯池,你的衣服真单调。”
挑挑眉,梁濯池不语,心想哪儿有那么单调。
成套的东西最好挑选,方今允随便挑了一套,反正效果最后都一样,呈现在梁濯池身上的衣服,就没有不好看的。
衣服不一定好看,梁濯池颜值身材却绝对出彩。
距离很近,方今允正在给梁濯池打领带,鼻尖触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清楚楚地拍打在对方身上。
隔着几厘米,梁濯池听到了方今允无情的嘲笑:“我没想到你居然不会打领带。”
打领带,梁濯池确实不会,他摇头:“不需要,有造型师。”
听乐了,方今允笑出声来:“你又不是娱乐圈的,那么注重造型干什么,再说了,如果像今天一样,你的造型师刚好不在,你又不会打领带……”
“那就不打。”梁濯池理直气壮。
他的公司,谁敢说自己仪容仪表不达标?
呛了几句,方今允老实了,回自己房间找衣服穿,势必要用最好的状态回到电视台。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忽然有些理解台里那几个走后门耀武扬威的富二代,有关系就是爽啊。
跟梁濯池的迅速不同,方今允每次出门都像个小花孔雀,穿什么衣服,需要搭配的造型,还要准备什么味道的香水,缺一不可。
有时候心情不错,还会化个在梁濯池看来不能理解的妆。
梁濯池抬手看表,声音扎进屋里:“还没好?”
“马上。”方今允滑出来,哎了一声,故作惊讶,“你是在等我?”
梁濯池高大的身影在前,一只手放在西装兜里,腾出的另一只往后挪,方今允很自然地抓住了,兴奋地说:“你今天吃错药了?”
“没吃。”梁濯池一本正经,“需要你配合我出个柜。”
方今允反问:“你还需要出柜吗?你全家都知道你喜欢男的。”
正是因为知道了,才觉得他这是个病,需要喝点中药调理调理,看他很久没有谈过恋爱,柳君早就忍无可忍了,专门给梁濯池找了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做相亲对象。
原话说的是:“你当初跟林确谈恋爱,不就是因为他性格好嘛,我给你找了个性格跟他一样好的女孩子,别放人家鸽子。”
见面时间晚上九点半,加班的时间都不给梁濯池留。
“你不见不就行了吗?”方今允对他的行为表示疑惑。
“放人鸽子不是什么好习惯。”梁濯池松手,给方今允拉开车门,“有的事当面解决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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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濯池不着急上班,先把方今允送到电视台,走后门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看着方今允跟做贼似的签上大名,顾左右言他,生怕同事鄙夷的目光落下来。
等到人事离开,梁濯池才问他:“跟了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