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中心还沁着朝露，车轮碾过水洼，路边绿树的倒影摇成模糊的绿，梁濯池副驾驶上的人在打瞌睡。

自从身边出现了方今允之后，梁濯池的司机就跟下岗了似的没怎么用上。

方今允嘴上不把门，很爱乱说话，梁濯池干脆不让司机干扰他们，人一换，他倒更像方今允的司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电视台晚间新闻主持人位置临时让方今允顶上去，近来业务能力逐渐变化，他需要加班。

梁濯池没有推波助澜，方今允进步得很快，从最初出现忘词事故到现在游刃有余地播报新闻。

下班后梁濯池的车就停在了电视台的专用停车场。

解开安全带后，他刚要下车，耳侧忽然出现了议论声，两个西装革履戴着工作牌的男人走了过去，隔着车窗还能听到谈话声。

“新来那个方今允，爬得也太快了吧，都跨频道主持了。”

“谁让人家背后有金主，你要是长得跟他一样，指不定也行。”

“找富婆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屁的富婆，你还不知道呢，人找的是富二代，男的，卖屁股给人操的。”

最初平静的议论越发难听，梁濯池听得不舒服，他下车，本能地看着那两个人，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停车场黑得看不清楚人，梁濯池压迫力太强烈，把两个议论的男人气势全压下去了。

“你谁啊！”梁濯池的身影梁从阴影里剥离出来，两个男人靠近，看清楚人后忽然噤声。

“梁濯池！”

停车场的回音旋转着，方今允的声音跳跃到他耳朵里，打断了梁濯池方才的怒意：“你在那儿干嘛呢？”

眼神还挺好，居然能认出来是他。

趁着他们说话，那俩把梁濯池当神经病，继续若无其事地走了。

追上来，方今允兴致勃勃地说：“你跟我同事说什么呢？”

“说你们不合适当同事。”

“啊？”方今允愣住，梁濯池脾气很好，基本上看不到他生气的一面，有点怒火的苗头就能吓到方今允，他问，“你怎么了？”

让方今允这无所谓的样子气到了，梁濯池蹙眉：“电视台的人对你很差吗？”

“那倒没有。”方今允说，“就算有，那也是我作为走后门的人应得的。”

“被人乱说也没事吗？”梁濯池自己是说不出那些话的。

“难听就难听呗，我又不在乎他们。”心思压根不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上，方今允往他车里看，“来接我的？”

明知故问。

上车后方今允就开始一顿输出：“我刚刚看到你手机在给台长发消息，梁濯池……”梁濯池还以为他要为别人说话，下一秒画风一转，方今允说道，“那你别让他们走得太舒服。”

这跟自己印象里的方今允不太一样。

或许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够仁慈，方今允悻悻地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有点歹毒了。”

“嗯。”梁濯池说，“懂得利用资源，挺好。”

人被台长臭骂一句后，年终奖也被取消了，调到幕后等什么时候嘴巴里不乱说脏话再上台面。

方今允感慨万千，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他可不能得罪梁濯池，还得卖力讨好他。

梁濯池连续好几天车接车送，真有要成为方今允专属司机的趋势，他在这种虚拟的忙碌里能生出谈恋爱的错觉来。

至少证明自己是个寻常人，能接受新的事物出现，何况方今允的表现像喜欢自己的。

迎接周末，梁濯池特地去接方今允下早班。

车里，他心血来潮，侧头看着方今允，总觉得自己身上被他狠狠点燃了欲~火，方今允住的地方不算繁华，随便就能找个黑黢黢的偏僻地。

“你想干嘛？”已经猜到他意图的梁濯池没受控制。

他说：“方今允，这里没人。”

“你不是不喜欢跟我上床嘛。”他嘀咕几句后坦然自若，在梁濯池的错愕里显得游刃有余，“可我喜欢跟你。”

撩人于无形中，方今允张口，梁濯池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开了荤的男人是不一样。

苍白的手指钳住方今允的下巴，梁濯池关节泛着病态的青色，他有些晕，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翳。

方今允的呼吸声在他掌心翻转，他像被金属链条勒住，头脑风暴里全是被绞紧般的声响。

看着方今允抬头看他时，梁濯池漆黑的瞳孔里泛着一股难言的心痛凹痕。

方今允吞咽往后退，像碾碎在湖面的波浪，逃也似地离开，还能感觉到后颈黏着两道像被毒蛇信子舔过的阴冷。

梁濯池的新车空间足够大，他们发狠地接吻，失控得不像是梁濯池能干得出来的事。

身下人被吻得意乱情迷，梁濯池张口，喘着粗气问道：“方今允，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口就来，方今允点头：“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