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仅能当演员,还能当编剧。
被王婶的连珠炮轰了半天,就算我没被洗脑,现在都开始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个妹妹叫王小囡了。
王婶倒是没意识到我的不耐烦,继续说道:“小囡也是命苦啊,你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村里,我也不敢去看她,一来怕那群邻居骂我虐待孩子,二来……”
她的连珠炮一顿,目光飘忽,显然有些不愿意回忆起往事。
王婶的神情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她刚刚不是还一直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自己主动停下来了?
不像是编不出来的样子啊。
“哎,算了,总之小溪,你回来了就好。”
王婶竟然主动结束了话题。
不过是好事,终于摆脱了王婶的剧本攻击,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再听下去我感觉我脑袋都要炸了。
王福早就醒了,见王婶停下来,他也凑过来,“小溪,你这几年都不在桃花源,我带你去逛逛吧。”
我下意识看了王婶一眼。
王婶立刻瞪眼道:“小溪,今天就让阿爹陪你四处逛逛,你可千万别嫌弃阿爹唠叨啊。”
“怎么会,阿娘您真是太客气了。”
我微笑着回话,成功让王婶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我还得感谢阿爹愿意带小溪转桃花源呢。”
得,一家子演员。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虽然知道和王福出去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记忆输入,但我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天了,也是时候该探探地图了。
对这里的了解还仅限于王福家和桃花源卫生院。
我坐在车子后座上,看着眼前不断掠过的风景,想起中午上官凌跟我说他们要去学校……学校?
刚刚王婶也跟我提到了“学校”,我跟王福打听,“阿爹,‘学校’是什么啊?”
“学校……哎呀,这个有点晚了,阿爹等明天再带你去看看吧,正好明天也有一波人要入学,今天先来逛逛村子吧。”
“入学?为什么是现在入学?现在也不是开学季呀。”
想必就是上官凌他们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是现在入学,毕竟是刚拐来的孩子,热乎着呢。
其实此刻我更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都在医院被洗脑,而我则是单独放在了王家?
王家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但此刻不好说,我只好先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
王福骑着自行车在前面,我坐在车子后座,看不清他的表情。
微风带着土地的气息拂过面颊,要不是情况不对,我还真有种下乡旅游的惬意感。
他似乎在脑子里找了许多对策,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回话,“学校最近才开设了高中班,这些娃子们才能被送进去。”
紧接着他立刻转移话题,“小溪,这边就是俺们卫生院。”
这地方我中午就知道了,但我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么。”
鬼知道我对着那个掉漆的牌子和斑驳的墙壁是怎么说出还不错的话的……
呃,可能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演员吧。
王福又带我逛了村上的几户人家,还在我的要求下给我一家家介绍了这些“刚入学的学生”。
他们按着每一家的姓氏改了新名字……看来我的同学们也被从医院带回了各自家。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红霞从天边柔柔地笼罩下来,把王福,自行车和我的身上都撒上了薄红色的光晕。
桃花源的尽头是山。
落日的余晖撒在连绵不断的山峦间,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几缕头发被温柔的晚风吹得飘动起来,调皮地挂在我的眼镜片上。
我伸出手,把覆盖了视线的头发丝从眼镜片上拨下来,看向远处的山。
山峦的那里……又有着什么呢。
这一次的狼人杀……充斥着太多未知了。
记忆的丧失,奇怪的花神祭祀,被分开的我们,未知的学校,还有理想城……
这些未知会让我迷失方向,甚至会让我丧命。
我讨厌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
我伸出手,虚虚抓向远处天空那一片被夕阳染上艳色的火烧云。
不知何时,王福已经不再和我聊天了,我只能听见耳朵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小溪,到家了。”王福的车停了下来,“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