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燏睁开眼,半蹲着一点点挪到了墙边,谨慎地探出半个脑袋隔墙望向门口。
借助着幽暗的月光,她看到寝室的木门虽然裂开了几道歪歪扭扭的长缝,但它依旧十分□□地拦在门口,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鬼怪的袭击。
不过门外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难道鬼也会累?
不不不,按照鬼片的惯用套路,或许是对方故意停下想让她放松警惕,等她好奇地走到门口查看时再给她致命的一击。
切,她才不会干这么傻的事!乖乖地躲在这里不好吗。
潼燏按兵不动,抓着马桶搋子躲在墙后静静地等待了一会,门外许久都没有再传来声音。
难道它真的放弃了,离开这里了?
门上的裂缝太细,以至于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潼燏灵机一动,试着趴下身体朝门底下的缝隙看去,刚趴到一半,脑海里闪过了第一名的声音。
“其中有个女生趴在地上朝门外看去,一双血红的双眼正隔着门缝死死地盯着她,迸裂的眼角还在不断地往地板上滴血。”
……
低沉的声音似鬼魅般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一阵莫名的寒意过后,潼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犹如浪潮般从她的小臂上蔓延了上来,她迅速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直起身子收回了脑袋。
她可不想在门缝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只想四肢健全头脑发达地离开这个离谱的梦境,但凡存在一丝危险因素的东西,她都绝对离得远远的。
“应该走了吧。”潼燏又仔细地听了一会,确认门外真的没了动静后,她立马扔掉马桶搋子跑回了床上,拉起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全身。
她侧躺在木板床上,汗湿的后背紧紧地贴着身后的白墙,蒙头躲在被窝里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过了一会,她缩在被子里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松开个口子透透气,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敢露出半根手指。
厚厚的被子是她此刻唯一的安全感,似乎只要躲在被子里,无论什么鬼怪都伤害不到她。
“呲啦......呲啦......”
不知闷了多久,正当她想把发麻的腿重新换个姿势时,刺耳的呲啦声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立马停下动作,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这次与刚才不同,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而是清晰地明确地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距离近到她甚至听到了指甲断裂的声音。
“咔嗒......”
潼燏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脏一下子狂跳了起来,全身的热汗瞬间变得冷冰,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恐惧,她的手脚像被冰冻住了一般,一下子降到了零下。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看向了自己的头顶上方。
天呐,不会是门口的阿飘进来了吧,我滴个老天爷啊,她现在不会正站在她的床前用指甲刮擦着床边的铁杆子吧。
完了完了,这是真想要她的小命啊!
潼燏紧张又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死死地抓着手里厚重的被子。
她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蓝白色的校服早已湿透,已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被吓的。
“呲啦......呲啦......”
这刺耳的声音像催命咒一般不停地在她的耳边盘桓,潼燏跟戴了紧箍咒似的听得头痛欲裂胆战心惊,她紧紧地贴着白墙,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恐惧这才没让自己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
残余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绝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这阿飘估计会直接掀开她的被子,张着血红的利爪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绝不能让她得逞!
潼燏打定了主意,顶着一脑门子汗紧咬着嘴唇,意志坚定地与被子外面的阿飘对峙着。
按照常见的鬼片走向,天一亮这阿飘应该就会消失了,所以她只要死守到太阳出现,就胜利了。
求你了姐,快走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可千万别来索我的命啊,我这一生好善积德,走在路上但凡看到流浪猫都得喂两口肠,你何必为难我这个小小的NPC呢?
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梦啊,你折腾我干什么呢?谁是梦主你就去找谁呗,那个叫宋洹默的小子这会儿肯定在男寝待着,他长得可帅了,你要不还是去吓吓他吧,吓晕了随你怎么处置。
救命啊,别刮我床边的铁杆子了,求求了,这又不是你磨爪子的地方。
潼燏不断地在心里祈求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艰难地熬了一个小时后,那磨人的声音终于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没动静了,难道又走了?
她刚想探出被子查看一下情况,意识到不妥后又立马缩了回去。
对方极有可能还在寝室里,说不定正等着她掀开被子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哦不,是惊吓。
好险,差点就自投罗网了。
潼燏庆幸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继续畏畏缩缩地贴着墙,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潼燏,这么热的天,你捂着被子干什么呀?”
一道甜美的声音忽然从她的上铺传来。
是第一名在说话。
潼燏听到她的声音,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往下放了一放,她这几个睡眠质量极佳的室友总算是睡醒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马上就要天亮了。
唉,终于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