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庙堂附近,看着正忙碌的人们。
脚下的杂草被修整得一干二净,庙堂的大门挂上了两盏通红的灯笼,一个巨大的水缸被几个人推到这边,后面跟着几个装满了水泥的小推车。
之前不是这样的。
男人随便找了一个闲下来的人,问,“这是做什么的?”
那人脸上带着虔诚,解释道,“是我们心中神明诞生的地方。”
神明诞生?
男人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他看向一旁巨大的水缸,心里的不安加重了。
“宝贝儿,你觉得这个写日记的人是谁?”陈辞兮抽空问他家系统,结果得到的只是一句往后翻。
他嘀咕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多天了,他们渐渐开始相信我了,其实,除去那个可笑的信仰,蝉之镇的镇民还是淳朴的。
我从几个镇民口中得知,新一轮的推选,在三天后。
那就是说,我要用三天的时间,把贡品准备好。
“你们都是选什么样的孩子来做小王子?”男人依旧是一身长袍,右手牵着一个总往他身后躲的男孩。
被问的人回答他,“我们要找真心实意为了这个镇子,能够心甘情愿守护我们的孩子。”
真心实意?
心甘情愿?
男人听得直想笑。
说的都比唱的好听,不管过程怎么样,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表面上一定要好看,一定要光亮。
毕竟,谁会把光鲜亮丽的外表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让自己不舒服呢?
男人开始频繁出入每一家每一户,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腼腆的,躲在他身后看着镇民们的男孩。
供奉的前一天,男人问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小王子,可以来自外乡吗?”
老人的回答是,可以。
陈辞兮翻页的手抖了一下,撕拉一声,纸张被撕成两半,只剩下一点还沾着母体。
不等陈辞兮往后翻,木屋开始渗水,陈辞兮抓紧时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满满的一页干枯的皮肉,被人固定在纸上。
好吧,猜中了结尾没猜中开头。
“有点像风干了的牛肉干。”陈辞兮咦了一声,双手搓了搓胳膊。
后面的日记被人撕掉了,他看着破损的书本,皱着眉。
问题接二连三,他暂时把本子交给白珂保管,原本只是轻微往外渗水的木屋像是突然抽了风,水流越来越大,像是谁在哭泣。
‘吱呀——吱呀——’
陈辞兮站起身,地板发出让人不适的声音。
“哪来的这么些水?”陈辞兮往门口退去,咚的一声,木门被关了上来,陈辞用力撞了一下,没用,木门纹丝不动。
只有他的胳膊疼的成就达成了。
“刚刚不是挺好拆的嘛?”陈辞兮揉着胳膊眼睁睁地看着木屋里的水越积越多,逐渐没过了他的膝盖。
明明是一间木屋,水却流不出去。
“窗户呢?”陈辞兮感觉光线越来越暗,唯一的一扇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你真的不卖炸药吗,宝贝儿?”陈辞兮眼见着水越来越深,再一次发出了提问。
“系统里真的不卖危险物品。”白珂回答,“艹!”他忽然骂了一声,“被锁了。”
陈辞兮抓着木门,以防水流把自己到处冲,“这就是让我死在这里呗?”,他一面说着,一面脑子飞快转起来。
系统让他死,他偏不。
“宝贝儿,有干燥剂吗?”
水已经没过胸膛了,陈辞兮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漂。
“Na也行。”
“有。”白珂回答,“你确定吗?”
“这个时候再不赌一把,那就真的不用赌了。”陈辞兮说着,就着水摸了一把脸,把额前的碎发一股脑往后一弄。
“快点,有多少要多少。”
白珂没再说什么,把陈辞兮要的东西给了他。
陈辞兮掂了掂手里的东西,不轻快,应该够用了。
接着他拿着两个密封袋松开扒着门的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入了水。
他游到之前被他撬开的那块地板旁边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去,走之前问白珂要了一把刀,每个袋子上拉了一道大口子,转身往离这个地方最远的方向游去。
“轰——”的一声那几袋东西在水下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把陈辞兮推到了木墙上,陈辞兮只觉得后背生疼。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来,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火光不断地从水下网上冒。
水位还在上涨,快要把陈辞兮没过去。
“还不够。”陈辞兮说着,又问白珂要了好几袋,也顾不上放哪了,拆开就往自己对角线的方向扔过去。
几声爆炸声再次响起,火焰烧着了木屋的房顶。
浓烟在水面上扩散开来,呛得陈辞兮直咳嗽。
忽然,又是一声爆炸声,这次的威力比之前都要猛烈得多,陈辞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冲击力给压扁了。
很难受。
“轰——”
有光透了进来,木屋被炸开了。
水位开始下降,陈辞兮不住地咳嗽。
“宝贝儿,”爆炸还没有结束,浓烟把刚刚下去的水位给填满了,可能是陈辞兮扔的东西太多了些,他努力地稳住身形,说,“这游戏怎么才算死?”
“被NPC同化,被NPC杀死,生命值清零,被系统强行抹杀,或者……被玩家杀死。”
陈辞兮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紧抓着固定物,他看向被浓烟覆盖的地方,那里微微透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