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拉科的订婚宴之后的那一天开始算起,薇薇安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现身在魔法部了。魔法部长宣称,克劳奇小姐只是因为身体欠佳而改为在家办公。可这样一位重要人物的突然失联,总难免引来种种猜测——有人说克劳奇小姐回到了巴黎,决定为法国的魔法部效力;有人说克劳奇小姐和乔治韦斯莱分了手,伤心之下溜进了麻瓜世界。只有卢修斯明白,薇薇安的离去与那天雨夜天台二人的对话脱不了干系。
卢修斯起初以为她不过是受了点雨寒,过不了几天就又会回到执行司工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空虚愈发明显,仿佛预感再难见到她。他决定亲自探个究竟。
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档案室里,铜制的壁灯投下的斑驳光影,映在卢修斯脸如蜘蛛网一般缠绕。他苍白的指尖缓缓划过《幻影移形记录簿》上泛黄的羊皮纸,直到那行龙血墨水写下的“薇薇安克劳奇”闪出淡蓝色的诡异光芒——那明显的篡改痕迹,让他眉头微蹙。
他轻轻挽起袍子的长袖子,用蛇头杖尖轻抵着那一页,施了一个无声的还原咒。
“十一次非法跳跃…”他低声喃喃道,仔细地审查着之前被隐藏的记录,每一次幻影移形都回到了克劳奇老宅。“巴蒂克劳奇二世的姑姑果然是别具一格。真该让那些夸赞你守规矩的蠢货看看这记录簿。”
他又重新施咒,把那几行非法幻影移形的记录隐藏了起来,仿佛从未存在。
克劳奇老宅破旧大门上,藤蔓在暴雨中疯长,卢修斯踏过散落的、满地破碎的凋谢鸢尾时,听见阁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当他用蛇头杖轻叩节满蛛网的橡木门时,薇薇安赤着脚出现在了满地稀碎的落叶间。
“马尔福家的猎犬,总是比魔法部的踪丝还灵敏。”她翡翠色的晨衣裙摆沾着葡萄酒渍,左手无名指有道新鲜的伤痕。
“篡改魔法部机密文件要判七年,看来你终于有机会好好体验阿兹卡班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时他看到了会客厅里一地的空红酒瓶,又看向薇薇安的眼睛,冷冷地说:“这就是你玩忽职守五天的理由?”
薇薇安斜靠布满抓痕的桃木玄关拱门,那木头上的一块块坑陷,是未击中的恶咒留下的痕迹。薇薇安晨衣下摆沾着些污渍,却仍昂着下巴讥讽:“什么时候轮到执行司秘书来干预司长内务?”
雨水顺着卢修斯的蛇头杖滴落在玄关里堆放着的《预言家日报》上,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张德拉科与阿斯托利亚订婚的照片,早就是上星期的头版了。
“进来坐吧。”薇薇安叹了口气,径直走进了会客厅,卢修斯随之跟进。
克劳奇老宅的会客厅早已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卢修斯上次踏入此处,还是1994年的秋天——他和小矮星彼得在黑魔王复活前,曾在此守护过那个堕落的时代。如今,这里一切入故: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只剩下三条腿的大理石咖啡桌无精打采地坍塌在地上,枣红色的沙发早已失去昔日华彩,棉花像是婴儿嘟起的嘴巴似的从布里翻出来,墙上的克劳奇家谱在巴蒂克劳奇二世那里戛然而止。
薇薇安停下脚步,转过身,并没有想要请他坐下的意思。卢修斯心里却暗喜,他也并不想坐在那脏兮兮的沙发上。
旧时挂钟“滴答”作响,记录着这个沉重的时刻。卢修斯看着那座精致的木质挂钟,他这才发现那木质挂钟上的时针似乎全部都走错了方向。
“薇薇安,”他的声音低沉、冷酷,却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我明白,我们都深陷无可逃避的责任与约定,隐藏真情早已成了我们的宿命。”
他顿了顿,目光依然冷峻, “然而,每次见到你,我都感觉那些被压抑的东西正渐渐露出裂痕。”
薇薇安的依旧锐利,她的眼白微微泛红,难掩内心的波动。她抬起眼眸望向他,声音平静却锋利:“卢修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直白的对话只会让当下局面更加难堪?我们早已被各种规矩束缚,随意地改变可能会引火上身。”
卢修斯缓缓向前跨出一步,步伐沉稳,申请仍旧端然:“那些责任、束缚从不应该成为放弃真我的理由。”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今天来,只是想把我长久以来的心声诉出,听听你不加修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