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那种地方,亏你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敦:“其实也不能算全须全尾……”
中岛:“……?”
“实际上,我关于孤儿院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敦顿了顿,“说来惭愧,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主动忘记的。”
中岛愣了愣:不是,锅盖头院长那摇怀表的催眠真有用啊?!当年那怀表在我面前表链都快甩断了,我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院长时,他进教堂磕到了右脚的小脚趾。
吐槽完中岛才意识到,原来当年那个催眠成功的前提,是被催眠者自愿遗忘。
“但是……这样好吗?毕竟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忘记不觉得可惜吗?”
“如果记忆只能带来痛苦,忘记也未尝不可。”敦语气不觉得可惜,甚至可以说释怀。
中岛沉默了半晌,紫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敦看不懂的思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敦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时,中岛开口了。
“敦,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遗忘,但如果是我选择忘记孤儿院的经历,那么一定是因为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中岛的语气不复以往的轻松洒脱甚至有些凝重。
“但是敦,现在你是侦探社的一员。在横滨这个地方,孤儿院交给你的东西,对你、对侦探社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敦的目光低垂,其实他有些记不清离开孤儿院最初几天的事情了,只是模糊的记得自己在躲避着什么。
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反常的。
刚到横滨不久,就对武装侦探社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对与之齐名的黑手党却一无所知,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就好像自己是来横滨之前就已经了解过武装侦探社一般。
而鹤见川边感知到背后悄无声息飘过的太宰治;只是被国木田反手按在地上一次,几天后就用相同的招式擒获了杀害同事兼恋人的杉本巡警;第一次对战芥川时展现的战斗本能,以及总能先人一步察觉危险。这些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
他意识到孤儿院的不同寻常,自己的记忆存在空白,但却又十分抗拒回忆有关过往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想忘记什么。”中岛走到近前,直视着敦的双眼,“但记住一切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不是吗?”
敦的目光闪烁,内心苦苦挣扎了许久,久到月光偏移了角度。
见敦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中岛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敦细软的头发。有些事情,只要意思传达到了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时间会让事情回到它应有的轨迹。
只是过于压抑的氛围让中岛忍不住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好巧啊,我们兜兜转转都加入了侦探社。虽然我是被我们那边的太宰坑进去的。”
见中岛跳过了他回避的话题,敦也不再沉默:“我想那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应该是希望你去光明的那一边吧。”
“可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港口Mafia。”要不是侦探社有织田作,我早跑了。
“而且,作为横滨范围内唯一的咒术师。”中岛苦笑,“你觉得港口Mafia的咒具都是谁提供的。”
敦:“……咦?”
“到时候Mafia那边发来一个制作咒具的长期委托。说不定晚上还要被从被窝里提出来义务出外勤。打两份工赚一份钱。以后制作咒具都要自己筹钱买材料,抽时间研发……”中岛眼神幽怨,整个人充满了社畜的怨念。
“中岛桑,你也不容易啊。”
敦很庆幸中岛是咒术师,可以控制咒力不外流,否则这样浓郁的怨气至少能培育出一个二级咒灵。
“啊啊啊……不想这么多了,晚安。”中岛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晚安。”敦无奈地笑了笑,也回到了自己壁橱。
夜幕之下的横滨格外宁静,但分明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敦走在一片迷雾中,不知疲惫地在浓雾中穿行,直到一扇雕刻着白虎的大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手,犹豫着。那里面有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东西。
“重蹈覆辙……不会了。”敦呢喃着,似乎在安慰着自己,又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双手用力,推开了那扇大门。